夏凡盯着那点光,喉间发紧——这是他第一次把“命”交给系统召唤的人,可不知为何,竟比相信自己更踏实。
约莫半柱香后,秦琼的声音从深处传来:“殿下,来瞧这个!”
夏凡扶着石壁往下走,石阶上的苔藓滑得他踉跄。
待看清秦琼手中之物时,他呼吸一滞——那是枚锈迹斑斑的铜牌,正面刻着“匠营·戌字七组”,背面的小字被磨得发毛,却还能辨出“工期九年,通落霞,隐门启”。
“这不是逃生道。”夏凡指尖着铜牌,“前朝匠营的工匠被贬后,若想偷偷出宫谋生,总得有条活路。
这些人用九年时间,在修皇陵的幌子下,给自己凿了条私道。“他抬眼看向秦琼,眼里有星火在蹿,”难怪史书上没记——连主子都不知道的道,才是好道。“
秦琼把铜牌递过来:“末将沿途查过,每隔百步有断灵石阵痕,专为阻修士。
但阵眼石早被抠走了——应是匠人们自己拆的。“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那些凿石的手,大概也凿过自己的命。“
夏凡攥紧铜牌。
铜锈扎得掌心生疼,像陈福临终前攥着他的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明日起,每日让启蒙堂的小子们扮作运炭杂役,把冷宫里堆的破铜烂铁往密道里搬。”他转身往上走,靴底碾碎石阶上的青苔,“我们需要据点,需要根基,更需要。。。。。。”他停住脚步,回头时嘴角扯出个冷硬的笑,“让三皇子以为我们还在冷宫数炭渣的烟幕。”
当夜,小桃掀开门帘进来时,肩头落着细雪。
她把怀里的羊皮卷往桌上一摊,冻得发红的指尖点着地图:“落霞镇西头有座百工坊,原是前朝流放工匠聚居地,现在被个叫’李剥皮‘的豪强占了,改成赌坊。”她从衣襟里摸出张泛黄的纸,“更巧的是,赌坊里有个老铁匠,是当年戌字七组监工的孙子。
他说他爷爷临终前塞给他张图,是密道出口的机关。“
夏凡凑过去。
图纸边缘被虫蛀得坑坑洼洼,却能看清出口藏在百工坊后墙的磨盘下。
他突然笑了,指节敲了敲桌面:“我们要的不是出口,是百工坊。
那些被赶走的匠户,那些流落的老手艺,那些。。。。。。“他的声音放轻,像在哄睡梦里的孩子,”被踩进泥里的尊严。“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规划外部据点,触发‘领地延伸’预兆,国运值+0。2】
夏凡抬头,看见小桃眼里亮得惊人。
这个总把情报藏在发间的姑娘,此刻像是块被擦亮的玉。“明日起,启动‘百工归流’。”他说,“小桃,你去和老铁匠搭上线;王五,把密道里的破铜烂铁分分类,挑出能打农具的——我们要让落霞镇的百姓知道,跟着九皇子,能吃饱饭,能挺首腰。”
子时,夏凡又站在密道入口。
他摸出陈福的旧令牌——那是块乌木牌,刻着“代行宫禁巡查”,边缘被老太监盘得发亮。
他记得陈福总说:“这牌子是虚的,护好殿下才是实的。”
令牌插入石阶旁凹槽的瞬间,嗡鸣震得石壁落灰。
幽蓝的光顺着符文爬上来,像条苏醒的蛇。
夏凡望着那光,喉咙发涩:“老陈头,你说要看着我走出冷宫。
现在这道,就从你守了一辈子的墙根下,踏出去。“
密道深处传来风声,像有人轻轻应了声“好”。
落霞镇的方向,百工坊外的灯笼被夜风吹得摇晃。
赌局的喧嚣裹着酒气飘过来,混着铁器铺未散的火星味——那里有个老铁匠蹲在墙角,正用破布包起张图纸,放进贴胸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