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去！”小满忽然鼓起勇气道。一方面，她确实担心陆昭出事（主要是担心他出事就没人付她工钱和保护她了），另一方面，“凝香苑”啊！她平时路过都只敢远远瞅一眼的地方，好奇死了！
“不行。”陆昭断然拒绝，“那种地方不是你该去的。”
“可是只有我能看见‘它们’啊！”小满据理力争，“我可以帮您指认！而且…而且我可以假装是您的丫鬟！对！丫鬟！这样就不奇怪了！”她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妙极了。
陆昭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神里毫不掩饰地表达着“你哪里像个体面的丫鬟”。
小满被看得有些恼羞成怒：“我收拾一下还是很能见人的！再说，多个人多个照应嘛！您要是被迷晕了，总得有人回去报信吧？”
阿福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起哄：“就是就是！带她去！让她也见见世面！省得整天窝在这小破店里发霉！说不定还能蹭点好吃的！”
陆昭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小满的话有道理。面对这种未知的敌人，一个能“看见”的帮手至关重要。虽然这个帮手看起来极其不靠谱。
“……罢了。”他最终妥协，但语气严厉，“你若同去，需一切听从我的指令，不得擅自行动，不得多嘴多舌。否则，工钱免谈。”
“成交！”小满立刻答应，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计划初步定下：陆昭利用职务之便，以调查王公子社会关系为由，光明正大地进入凝香苑。小满则扮作他的随行丫鬟，负责暗中观察，识别“异常”。
“还需做些准备。”小满想起爷爷的笔记和阿福的唠叨，跑回后院，翻箱倒柜找出几样东西：一小包干艾草，一截陈年桃木枝，还有几颗味道刺鼻的干大蒜。
“艾草熏烧可辟邪气，桃木枝藏在袖中，遇到紧急情况可以…可以戳它？大蒜…呃，听说西洋的吸血鬼怕这个，不知道东方的狐狸精怕不怕…反正带着吧…”她不太确定地把这些东西塞进一个小布包里。
陆昭看着她这些“装备”，嘴角似乎微微抽动了一下，但最终没说什么。或许，在面对无法理解的事物时，任何可能的手段都值得一试。
他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递给小满：“这是大理寺特制的清心丸，含服可提神醒脑，抵御寻常。你且收好，以备不时之需。”
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提供的、符合他认知范畴的“防护”了。
夜幕缓缓降临。
小满换上了自己最好的一件浅青色襦裙，头发也重新梳理整齐，挽了个简单的双丫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规矩的丫鬟。她揣好她那包“驱邪法宝”和陆昭给的清心丸，手心因为紧张和兴奋而微微出汗。
陆昭依旧是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常服，只是将官刀换成了更不起眼的佩剑。他站在百味居门口，看着打扮后勉强看得过去的小满，最后叮嘱道：“记住，跟紧我，少说话，多看。”
“知道啦，官爷。”小满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融入了京城的夜色之中。一个冷峻如冰，一个忐忑又好奇。
而他们身后，阿福的半透明脑袋从墙里钻出来，挥舞着拳头呐喊：“加油啊！看好你们！记得给我带点凝香苑的桂花糕尝尝鲜啊——”
当然，他的助威声，只有小满能听见。
（第二卷第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