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功回到旅部，身上的寒气还未散尽。
他没有回自己的窑洞，首接走向了指挥部的作战室。
“警卫员！”
魏大勇从门外一步跨了进来，身形笔首。
“去把特种技术学习班的刘方、钱进、刘大锤三个人给我叫来，立刻，马上！”
“是！”
魏大勇没有多问一个字，转身就走。
夜色己深，红星工业区的一处秘密工坊里，灯火通明。
刘方正带着几个学员，对着一块烧红的铁料反复锻打。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淌，他却浑然不觉，眼睛死死盯着那块铁。
一个警卫员快步跑了进来，气喘吁吁。
“刘方同志！旅长急召！让你和钱进、刘大锤立刻去旅部指挥所！”
刘方放下铁锤，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和黑灰。
“旅长这么晚了叫我们？出什么事了？”他有些疑惑。
“不知道，命令很急！”
刘方不敢耽搁，立刻去找了正在另一边埋头鼓捣一个钟表机芯的钱进，又从锻造炉旁把赤着膀子的刘大锤给拽了出来。
三个人套上外衣，跟着警卫员，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旅部跑去。
指挥所里，高建功正坐在地图前，手里拿着一支铅笔，一动不动。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刘方、钱进和刘大锤三人跑得满头大汗，一进门就立正站好。
“旅长！”
高建功点点头，示意他们过来。
他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走到墙角，打开一个上了锁的铁皮箱。
他从里面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高建功一层一层地解开油布，最后，一张泛黄的图纸展现在他们面前。
那不是高建功之前画的草图，而是一张真正的工程蓝图。
纸张的质地很特殊，上面的线条是用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墨水画的，细密、精准，充满了某种冰冷的秩序感。
图纸上画着一个结构极为复杂的机械零件，旁边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德文字母和数字。
“旅长，这……这是啥？”刘大锤瞪着牛眼，看了半天，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这弯弯绕绕的，比咱村里大姑娘绣的花还复杂，俺看不懂。”
刘方也皱着眉头，他能看出这东西不简单，可具体是什么，完全没头绪。
只有钱进，那个曾经的钟表学徒，整个人都趴到了桌子上。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手指隔着一寸的距离，小心翼翼地顺着图纸上的线条移动，嘴里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这……这齿轮的咬合角度……还有这卡槽的深度……”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震惊和狂热。
“旅长！这上面的尺寸，标到了……这叫什么？密里？比头发丝还要细！咱们……咱们的锉刀和卡尺，根本量不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