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六旅旅部，窑洞里的喧嚣停了。
炭火盆里的火烧得正旺，映着每个人的脸，忽明忽暗。
王学斌拿着一张刚统计出来的战报，那张纸在他手里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
他走到桌边，看着正慢悠悠喝水的高建功，嘴唇哆嗦了好几下，才把话说利索。
“旅长……”
王学斌把那张纸拍在桌上，手指头戳着上面的数字。
“战果……战果出来了。”
“此役，我旅伤亡……不足三百人。”
他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
“歼灭日军坂田联队三千余人，缴获步枪一千三百余支，
轻重机枪九十余挺，九二式步兵炮两门，弹药物资不计其数。”
王学斌抬起头，眼睛首勾勾地看着高建功。
“坂田信哲的指挥刀，让李云龙那小子给缴了。坂田联队……成建制全歼。”
高建功放下手里的保温水壶，拿起那份战报看了一眼。
“知道了。”
他把战报递还给王学斌。
“伤亡抚恤工作要做好。战利品清点入库，按规定上报。给师部发电报吧。”
高建功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王学斌拿着那张薄薄的纸，感觉有千斤重。
他看着眼前这个只来了三天的新旅长，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转身去办了。
师部指挥所里，灯火通明。
师长正端着一个大搪瓷缸子喝水，一名通讯参谋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师长！三八六旅急电！”
师长接过电报，扫了一眼，眉头就拧了起来。
他把电报往桌上一扔，搪瓷缸子也重重地顿在桌上。
“胡闹！高建功是不是打糊涂了？歼灭坂田联队？他以为坂田联队是纸糊的？”
旁边的政委捡起电报，凑到马灯下仔细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