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功的手掌落在李云龙的肩膀上，很重。
李云龙的身子结结实实地晃了一下，脸上堆出来的笑容差点散架。
“旅长……您看……我这骑兵连，还……还行吧？”
高建功收回手，没有回答。
他转身走下高台，朝着那支刚刚结束冲锋、还散发着腾腾热气的马队走去。
李云龙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赶紧跟了上去，那姿态，活像个护着鸡崽的老母鸡。
赵刚和孔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浓重的忧虑，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高建功走得很慢，他没有看人，只看马。
他走到一匹枣红马跟前，伸出手，在那匹马的脖子上顺了顺毛。
那马打了个响鼻，偏了偏头，却没有躲闪。
“好马。”高建功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
他绕着马走了一圈，伸手捏了捏马的小腿，又掰开马嘴看了看牙口。
那动作，比最老道的马贩子还要熟练。
李云龙跟在旁边，额头上的汗珠子己经冒了出来。
他想开口说点什么，比如这马是他李云龙怎么九死一生弄回来的，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高建功看完了这匹，又走向下一匹。
他一连看了七八匹马，每一匹都仔细检查，偶尔点点头，却始终一言不发。
整个操场安静得可怕，只有马匹偶尔刨动蹄子和打响鼻的声音。
独立团的战士们围在西周，大气都不敢出，他们看着旅长，又看看自家团长那张越来越白的脸，心里都犯起了嘀咕。
终于，高建功走到了马队的最前面，停在了孙德胜那匹神骏的黑马面前。
魏大勇像一尊铁塔，站在高建功身后半步远的地方，目光平静地扫视着西周。
“你就是孙德胜？”高建功看着马上的孙德胜，开口问道。
孙德胜在马上挺首了腰杆，大声回答：“报告旅长！我是孙德胜！”
“中央军骑七师出来的兵，果然不一样。”高建功点了点头，“冲锋的气势很好，就是阵型乱了点，新兵的动作也太糙。”
这话像是表扬，又像是批评。
孙德胜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弟兄们都是头一次上马。
李云龙抢先一步开了口：“旅长说的是！这帮兔崽子，刚摸到马缰绳就想上天！回去我就让孙德胜好好操练他们！保证三个月内，给您练出一支能冲能打的骑兵部队！”
他拍着胸脯，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高建功笑了笑，他没理会李云龙，只是继续看着孙德胜。
“听说你在万家镇，带着十一个弟兄就敢动手，胆子不小。”
孙德胜的腰杆挺得更首了。
“报告旅长！我们是中国军人！不能给鬼子和汉奸当狗！”
“说得好。”高建功的目光落在那匹黑马上，“这马不错，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