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彪的眉头皱了起来。
那个马夫的身影，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他对着面前的二十个弟兄摆了摆手。
“计划暂时不变，你们继续潜伏，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动。”
“是！”
“我去去就来。”
张大彪说完，把身上的破布衫拢了拢，转身又融进了镇子的夜色里。
第二天上午，张大彪再次出现在伪军军营附近。
他依旧挑着那个货郎担子，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吆喝着。
他绕着军营走了两圈，最后在马厩的后墙根停了下来。
这里有个小门，是马夫们倾倒马粪和草料的地方。
张大彪放下担子，从怀里掏出个干硬的窝头，蹲在墙角啃了起来，眼睛却盯着那个小门。
没过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推着一辆装满了马粪的独轮车走了出来。
正是昨天那个马夫。
张大彪站起身，迎了上去，脸上堆着笑。
“老乡，受累了。跟你打听个事，你们这儿收不收马料？”
那汉子停下车，抬起头，看了张大彪一眼。
他的眼神很冷，带着一股审视的意味。
“你是干啥的？”
“俺就是个跑腿的，给东家收点草料混口饭吃。”
张大彪指了指自己的货担，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听说你们这儿的东洋马金贵，吃的也讲究。俺们那儿的黑豆，，要是掺上三成的麸皮，马吃了保管长膘。”
他说的是一句关于战马草料配比的行话。
那汉子听到这话，眼神动了一下。
他上下打量着张大彪，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专业。
“光加麸皮顶个屁用，跑起来发虚。得配上燕麦，还得是去壳的，不然马不爱吃。”
张大彪心里一跳。
他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就在他准备再说点什么试探一下的时候，一个穿着伪军军官服的人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那军官看到马夫跟张大彪说话，脸上立刻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磨蹭什么呢！还不快点把粪倒了！马厩里那几匹新来的马还没刷呢！耽误了太君的事，扒了你的皮！”
那汉子立刻低下头，脸上是一种麻木的顺从。
“是，是，长官，俺这就去。”
他推着车，就要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