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二十个人齐声低喝。
夕阳西下，万家镇的西门门口，几个穿着二狗子军装的伪军，懒洋洋地靠在墙边，手里端着长枪，盘查着进出的百姓。
张大彪挑着货担，混在回镇的人群里，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轮到他时，一个像是排长的伪军拦住了他。
“站住！干什么的？”
张大彪立刻停下脚步，脸上堆起谦卑的笑容，用一口地道的晋西北方言回话。
“长官，俺是走街串串，卖点小东西的货郎。”
那排长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眼神里全是怀疑。
“生面孔啊，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哎哟，长官，您是贵人多忘事。上个月俺还来过，您还照顾俺生意，买过一包烟呢。”张大彪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两包卷烟，不着痕迹地往前递了递。
“这年头生意不好做，这不，又来您这儿讨口饭吃。”
那排长看到烟，脸上的表情松动了一些。
他身边一个伪军却不依不饶，上前一步，用枪托捅了捅张大彪的货担。
“里面装的什么？打开看看！”
“都是些不值钱的针头线脑，哪能入各位长官的法眼。”
张大彪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却很利索，把货担放下，打开了木箱盖子。
那伪军伸头看了看，又伸手在里面胡乱翻了两下，确实都是些女人的玩意儿。
“行了行了，滚进去吧！”那排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顺手接过了张大彪递来的烟。
“谢长官！谢长官！”
张大彪点头哈腰地道着谢，重新挑起货担，走进了镇门。
在他身后，他手下的战士们，也三三两两地，扮作挑粪的农夫、背着工具的木匠，用各种方式，有惊无险地混了进去。
进了镇子，张大彪并没有急着去侦察。
他真的像个货郎一样，挑着担子，走在万家镇的青石板路上，嘴里开始吆喝起来。
“哎……针头线脑，洋火头绳……”
他的吆喝声不急不缓，人也走得不快。
却把街道两旁的一切都扫进了脑子里。
张大彪看到一队伪军巡逻兵从街角晃悠悠地走过，一共十二个人，枪都背在身后，一个个无精打采。
他记下了，巡逻队，一刻钟一趟。
路过镇子中心的十字路口，看到一座炮楼上架着一挺歪把子机枪，
枪口对着南边，炮楼下面有西个哨兵在打瞌睡。
张大彪的路线看似杂乱无章，却总是有意无意地朝着镇子北边的军营方向靠近。
在一处靠近军营的巷子口，他停了下来，放下担子，装作整理货物的样子。
他看到伪军的营房门口，有两个哨兵站岗，不时有士兵进进出出。
营房的东侧，有一片被高墙围起来的大院子，能听到里面传来马匹打响鼻和嘶鸣的声音。
那里，就是马厩。
张大彪的目光在马厩的高墙上扫过，很快就发现了墙角两处不起眼的岗哨。
他又在附近多待了一会儿，以卖针线为由，跟几个路过的妇人搭话，旁敲侧击地打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