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功拿起一根树枝，指着黑板上的图。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干什么的，是打铁的，还是修表的。”
高建功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清楚楚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从今天起，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
他用树枝重重地敲了敲黑板。
“学会看懂我画的这些‘图’。”
他又指了指桌上那堆零件。
“然后，用你们的手，把图上的东西，变成这样的铁疙瘩。”
高建功的目光扫过台下那一张张或迷茫，或困惑的脸。
“做得好的，顿顿有肉吃！”
这句话一出口，台下的人群起了些骚动。
“顿顿有肉吃？”
那个叫刘大锤的铁匠舔了舔嘴唇，他觉得旅长不是在开玩笑。
高建功把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
他注意到，在人群的角落里，那个叫钱进的钟表匠，正死死地盯着黑板上的图。
钱进的眼睛里，爆发出一种异样的光彩。
他看懂了。
虽然不完全懂，但他能感觉到，那些线条不是乱画的，那是一种规矩，一种能把一个东西掰开了、揉碎了、说得清清楚楚的规矩。
这跟他在钟表铺里看的那些洋人画的钟表零件图，是一个道理。
高建功从怀里，又掏出一卷用油布包着的东西。
他走到桌前，小心地展开。
那是一张泛黄的图纸，比黑板上的图要复杂一百倍。
上面画着一个更加精密的零件，旁边用细小的字，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数字和符号。
高建功把图纸在桌上铺平。
“从手搓螺丝和齿轮开始，这就是咱们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他指着图纸上一个最基础的，像是螺丝一样的小零件。
“咱们的第一课，就从这个开始。”
“所有人，一人一把锉刀，一块铁料。
谁能第一个，给老子锉出一个跟图上一模一样的螺丝出来，
老子赏他半斤猪头肉，二两地瓜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