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团团部，电话听筒被孔捷“啪”的一声摔回机座上。
窑洞里烧着炭盆，几个参谋围着地图，都抬头看他。
孔捷在原地转了两圈，一脚踹在旁边的凳子上。
“看见没有？”
孔捷对着自己的政委吼。
“新来的旅长，打了个苍云岭，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政委走过来，给他递上一根烟。
“老孔，消消火。旅长也是为了咱们好。”
“为咱们好？”
孔捷一把抢过烟，凑到油灯上点着，猛吸了一口。
“他把咱们独立团当成什么了？他自己的警卫连？还环形工事，还把炊事班都拉上去！鬼子在哪儿呢？连个影子都没有！”
他指着地图，唾沫星子乱飞。
“这是吓唬谁呢？吓唬我孔捷？老子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孔捷嘴上骂得凶，可心里头却像长了草。
他抽着烟，在窑洞里来回踱步，脚下的土都被他踩实了。
那电话里高建功的吼声，还在他耳朵边上嗡嗡响。
他想起苍云岭那一仗，仗打完，消息就传遍了。
李云龙那头不听指挥的犟驴，硬是让新旅长把一桩抗命的罪过，给弄成了一次奉命总攻的大功。
这事儿，怎么想怎么透着一股邪乎劲。
孔捷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尖碾了碾。
他走到政委身边，声音压低了些。
“不过话说回来，这新旅长，是有点门道。李云龙那小子谁都不服，怎么就让他给治得服服帖帖？”
政委也皱起了眉头。
“我听说了，苍云岭那一仗，从头到尾都是旅长在指挥。连李云龙的炮往哪儿打，都是旅长隔着几十里地告诉他的。”
孔捷心里咯噔一下，这事他也是刚听说。
隔着几十里地指挥炮兵，这不是人干的事。
他沉默了半晌，又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
“他娘的，不管了！”
孔捷一拍桌子，把油灯震得跳了一下。
“官大一级压死人！旅长的命令，咱们不听不行！万一真出了事，这黑锅我可不背！”
他猛地转过身，对着门口的警卫员吼。
“吹号！紧急集合！全团都给老子动起来！”
孔捷的声音在窑洞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