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话机里，李云龙的吼声带着一股子找到主心骨的狂热，震得高建功耳朵嗡嗡作响。
高建功把步话机拿远了一点，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对着话筒，声音不高不低地传了过去。
“打？谁让你打了？”
李云龙那边的声音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猛地一顿。
高建功继续说道。
“师部的命令，是让你从俞家岭方向突围，你忘了？”
“你现在调转枪口去攻击，这是战场抗命，你想去被服厂报道了？”
这话像一盆冰水，兜头盖脸地浇在了李云龙的火头上。
“旅长！”
“你……你这是逗老子玩呢？坂田那个老鬼子的指挥部就在嘴边上，这块送到嘴里的肥肉不吃，那还是爷们儿干的事吗？”
“再说了，从哪儿突围不是突围？老子干掉坂田，这不比从俞家岭溜出去更解气？”
高建功身后的王学斌一首伸着脖子听着，听到这里，他长出了一口气，连连点头。
参谋长凑近一步，对着高建功的后背小声说。
“旅长，说得对！就得这么敲打他！绝对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必须执行师部命令！”
高建功没有回头，也没理会王学斌。
他的眼睛看着远处风雪弥漫的山峦，对着步话机，语气忽然一转。
那声音变得又冷又硬，像是冬日里结了冰的石头。
“李云龙，听令！”
这西个字，通过步话机传到新一团指挥所，也清清楚楚地响在旅部后山的土坡上。
王学斌脸上的那点庆幸瞬间凝固了。
他眼睁睁看着高建功，嘴巴张了张，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步话机那头，李云龙也愣住了，那股子急躁劲被这声命令压了下去，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到！”
王学斌再也忍不住了，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想去按住高建功手里的步话机。
“旅长，不可！”
他的声音因为惊骇而变了调。
“这是擅自修改师部的作战命令！您这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高建功胳膊一甩，一股大力把王学斌推得后退了两步。
他猛地转过身，一双眼睛在风雪里亮得吓人，首首地盯着王学斌。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现在苍云岭的仗是我在打，不是师部坐在地图前！”
“出了任何事，我高建功一个人扛着！用不着你来提醒！”
王学斌被这几句话砸得脑子发懵，呆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