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准备好了？”高建功问。
钱进回头，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兴奋，只剩下紧张。
造出来是一回事，敢不敢用是另一回事。
这玩意儿要是炸了膛，几个人都得飞上天。
“旅长，要不……我们先用绳子拉着试试？”刘方有些担心。
“不用。”高建功的声音很平静，“咱们自个儿造的炮，连自个儿都不信，还指望它上了战场杀鬼子？”
他看向钱进：“钱师傅，你是造这门炮的人，你说了算。”
钱进的胸膛起伏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刘大锤，又看了一眼那门黑乎乎的炮。
他咬了咬牙，对着高建功立正。
“报告旅长，请求试射！”
“开始吧。”高建功举起了望远“镜。
钱进从旁边的弹药箱里，取出一发教练弹。
这枚炮弹也是他们自己做的，里面装的是沙土，只有尾部的发射药是真的。
他调整着炮口的角度和方向，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刘大锤蹲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按住炮座的两条支架。
山谷里，风都好像停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根黑色的炮管上。
钱进举着炮弹，手悬在炮口上方，停顿了一下。
他最后看了一眼高建功。
高建功正从望远镜里看着他，眼神平静，没有任何催促。
钱进心一横，松开了手。
炮弹滑入炮管。
“咚。”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没有想象中的巨响，也没有火光冲天。
只有一声像是重物落地的闷响，从炮管底部传出。
一股白烟从炮口喷出。
那枚黑色的教练弹，摇摇晃晃地飞上了天，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抛物线。
所有人都仰着头，张着嘴，看着那枚炮弹。
时间仿佛变慢了。
炮弹飞到最高点，然后开始下坠。
“噗通。”
炮弹落在离目标白圈十几米外的一处草丛里，激起一小片尘土，再没了动静。
山谷里，一片寂静。
过了好几秒，刘大锤才反应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