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捷彻底愣住了。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
高建功可能会撤他的职，可能会关他的禁闭，甚至可能会一枪毙了他。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高建功会提出这样一个方案。
没有一句责骂，没有一丝私心。
想的，全是怎么让这支快要被打残的部队，重新站起来。
这种胸襟，这种格局。
孔捷心里那股子自责和羞愧，在这一瞬间，被一种更巨大的东西给冲垮了。
那是一种高山仰止般的敬佩。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窑洞里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答应。
突然，孔捷的脚后跟“啪”的一声并拢，他那被打弯的腰杆，在这一刻重新挺得笔首。
他抬起右手，对着高建功，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是！旅长！”
孔捷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我孔捷，服从命令！”
高建功点了点头。
他走到桌边，重新拿过一张空白的电报纸，拿起铅笔，趴在桌上开始写。
他没有再写请罪的电报。
他以三八六旅旅部的名义，向师部正式提出了关于独立团团长的人事调动建议。
理由充分，措辞恳切。
写完之后，高建功把电报稿递给了旁边的通讯参谋。
“立即发往师部，加急。”
做完这一切，高建功拿起铅笔，在电报稿的末尾，又添上了一句话。
“另，为尽快恢复独立团战斗力，打击日寇嚣张气焰，旅部经研究决定，
从此次苍云岭缴获中，调拨二十挺‘撕裂者’重机枪及配套弹药十万发，
作为李云龙同志的上任贺礼。”
他放下铅笔，吹了吹纸上的铅笔末。
李云龙，你小子的福气，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