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羂索。”
话音刚落，对方的面容几秒内扭曲变化，像橡胶人一样诡异拉伸，最后回到起点。
还是五条悟，轮廓更清晰，全然褪去稚气的五条悟。
夏油杰清楚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全身上下每寸神经都在叫嚣这不是真的，不能冲动，不能胡思乱想，但如果能控制住自己不多想，那他就不是夏油杰了。
是在涩谷地铁站被狱门疆封印，透过□□看见挚友灵魂的悟。
夏油杰慢慢地，一步一顿地后退，直至后背触碰到树干，他从肩上咒灵的嘴里抽出刀，拿在手里那刻，突然感到久违的踏实。
夏油杰定了定神，觑向对面的眼底闪烁着不知名情绪。
这个五条悟实在太像他在梦里看见的，被封印前的悟了。
亲手杀死挚友，给予对方解脱，平静接受他的离去。
疲惫，笃定，却又无可奈何的悟。
意识到这点后，夏油杰心头突然窜出一股寒意，随后是源源不断的愤怒。
因为这份属于他们的，心照不宣的平静全被偷尸的羂索打破了。
“真恶心，我以为你会很喜欢这张皮呢。”
橡胶人嘴唇一张一合，咒灵褪去，直村澄子的脸缓缓浮现。
羂索看夏油杰虽然有所反应，但还是毫无顾忌地抽出武器，干脆也不装了。
反正本意就是恶心人。
羂索确实没想到发送法阵被动了手脚，但这处结界是她经营数年的成果，六眼被暂时调走，目前的夏油杰她还是有把握对付的。
送上门来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尽管面容依然年轻，但刚才的逃跑花费太多咒力，被长久占据的躯壳无法维持死去时的状态，手背渐渐浮现老年斑，散发出由内而外的腐烂气息。
现在的躯壳只适合隐藏身份，并不擅长战斗。
该换了，她想。
被咒灵占据身体并能使用咒灵能力的人类，靠着这种特殊体质，她可以随意捏脸，从没暴露过任何行踪，隐形人一般渗透着总监部。
缺点是身体一次最多容纳三只咒灵，再多□□就会崩溃。
偶然查找到的镜子咒灵也看中了这点，人类身份能给它省去很多麻烦，不用应付不知道哪天找上门来的咒术师，所以才和羂索达成合作关系。
咒灵的脑子根本分不清束缚与束缚之间还有的微妙区别。镜子咒灵对夏油杰无效了，羂索用完即丢，不顾大脑旁暴怒跳动的对话框，祓除了镜子咒灵。
没地方了，让一让。
但镜子咒灵的推测梦境很有趣，让她突然产生了新想法——灵魂和□□究竟哪个更强。
羂索心里的答案更倾向于□□。
因为她自己术式便是如此，那些被占据身体的人，他们残留的灵魂哪个没反抗过，结果连动都动不了，最后还是被她当成躯壳使用。
羂索偷偷观察了夏油杰很久，由于对稀有的咒灵操术很感兴趣，自然也发现了咒灵操使清晰可见的痛苦。
所以更断定夏油杰会走上极端，一点点推波助澜只是加快进度，可没人逼迫他。
咒灵操使的一生就是这样，想变强就必须和无穷无尽的负面情绪打交道，命中注定拥有坚韧又脆弱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