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从苏子瑾手中滚落，在床头柜上转了几圈，最终停在苏建国手边。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
苏子瑾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要蹦出胸膛，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的小瑾，已经很久没有好声好气地和我吃过一顿饭了。”
苏建国缓缓开口，声音沙哑。
“他每次回家，书包一扔就躲进房间，要么说我管得宽，要么嫌我给的钱不够他买演出服，后来连电话都少打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削了一半的苹果上，“小瑾也不会削苹果，我从不让他碰这些。“
苏子瑾的眼垂得很低，也同样盯着那个苹果，呼吸都放轻了，不敢抬头看苏建国的脸色。
他以为自己刻意模仿原主的那些小习惯伪装得很好，却没想到苏建国早已通过这些细微的日常察觉到了不对。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不用说对不起。”
苏建国打断了他，“你比小瑾更懂事，更会照顾人，以前他总抱怨我不理解他的梦想，和我吵架，可你却会陪我聊天，还无微不至的照顾我。“
他的手搭上苏子瑾的手背，“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不是你的错，这事不怪你。“
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顺着他的脸滑落，砸在苏建国的手背上，苏子瑾坐在床边，捧起苏建国那只粗糙的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苏建国慈爱地摸着他的头。
“傻孩子。”
苏子瑾鼓起勇气看向苏建国，本来害怕对方的反应会是憎恶，恶心，害怕或者是仇恨。
但苏子瑾只从对方有些浑浊的眼里看到了释然和原谅。
苏子瑾被震撼到了，他的嘴张张合合，最终哽咽地开口。
“您不介意的话，我还是您儿子，我会孝敬您一辈子的。。。。。。”
苏建国的手顿了顿，粗糙的掌心蹭过苏子瑾柔软的发顶。
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的眼眶也渐渐红了，浑浊的眼里泛起水光，却又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傻孩子，什么叫‘不介意的话’，你本来就是我儿子。”
他笑了笑，眼里有着怀念，也有着释然。
“小瑾小时候也说过长大以后要孝敬我，要给我买带院子的大房子，让我在院子里种花，后来他长大了，忙的忘了。。。。。。却没想到你做到了，会回来看我，还会时不时发消息关心我。”
苏子瑾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落了地。
他攥着苏建国的手，那手上全是老茧，指缝里还嵌着点洗不掉的铁锈。
与原主那柔软白净的双手比起来，足以见得苏建国对原主的爱惜。
“其实小瑾很在意您的，他只是，不会表达。。。。。。”
苏子瑾快速翻找着原主的记忆，虽然断断续续的不完全，但可以看出原主也是在意苏建国的。
“他意外签了个黑心合同，被迫做了很多他不愿意做的事，想要离开但却需要天价违约金，他拿不出来，再加上事情多了，可能情绪上就照顾不过来。。。。。。。”
听完苏子瑾的解释，苏建国眼神挣扎，重重叹了口气。
“是我，是我没有关心到他的情绪。。。。。。”
苏子瑾握着他的手，能感受到对方的颤抖。
他知道，这不是一件很容易接受的事情，苏建国只是不想对外表露出来而已。
苏子瑾默默把苏建国的手收进被子里，拿起削了一半的苹果，暂时离开了病房，留苏建国一个人在房间里消化情绪。
深夜，苏子瑾靠在病床边睡着了。
苏建国静静望着他熟睡的脸庞，眼神落寞。
他想起第一次发现这个“儿子“不对劲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