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老者嘶吼，“九印所在皆是绝密，你们怎能……”
“因为每一个执印人，都是曾被门阀所害之人。”李烬冷冷道，“他们本就不属于任何门阀，也不效忠皇室。他们是暗火，是余烬，是你们以为早已熄灭的星火。”
远处，乌云愈发厚重，钟声不断回荡。长安方向的银色锁链已经开始向四周延伸，如同根系扎入大地。凡是被触碰的土地，草木疯长，枯井涌泉，甚至连死去多年的果树都抽出新芽。
生命正在复苏。
而与此同时，潼关战场上，皇帝李承乾的金身虚影已完全成型。他望着叛军大营最深处那尊漆黑巨鼎，轻声道：“爱卿，你辛苦了。”
话音落下，那鼎猛然炸裂，一道与他容貌相同的魂魄冲天而起，融入其头顶巨龙之形。刹那间，天地变色，万里晴空转为血红。
“移魂归位已完成。”李承乾睁开眼，眸中再无半分虚弱，只有凛冽如刀的帝王之威，“接下来，该朕亲自出手了。”
他拔剑，指向敌阵。
“传令三军??全军出击！一个不留！”
千里之外，幽州城外。
一座破庙中，一位瞎眼老僧忽然睁开双眼，虽无瞳仁，却似能洞察万物。他摸了摸墙角那口布满裂纹的古棺，低声道：“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随即，他敲响手中铜磬。
叮??
这一声，与长安的铜铃遥相呼应。
郭光忽然感到胸口一阵灼热。他低头一看，竟是从赵无疾尸体上搜来的那枚铜钱，此刻正散发着淡淡温光。他记得这钱上刻着两个小字：“太平”。
他怔怔地看着，眼泪不知不觉滚了下来。
“原来……有人一直在等这一天。”
李烬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还怕吗？”
郭光摇头，抹去泪水，站起身：“不怕了。只要还能喘气，我就要看着这个世界变得不一样。”
李烬笑了，拍了拍他的肩，然后走向那辆马车。
车帘掀开一角，一只苍白的手伸出，指尖微微颤抖。
李烬单膝跪地，握住那只手：“小姐，幽州到了。”
车内传来一声极轻的回应：“谢谢你们……让我重新活了一次。”
风止，云开，阳光洒落。
而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底深处，九枚青铜小印正缓缓升起，彼此呼应，形成一个巨大的阵图。那图案古老而神秘，篆文书写的四个大字熠熠生辉：
**割鹿记**。
郭光仰头望着天空，忽然觉得，也许有一天，史书上不会再写“某年某月，帝伐叛逆”，而是会记一笔：“某年某月，庶民举火，共斩鹿首。”
那时，不会再有谁天生高贵，也不会再有谁注定卑贱。
那时，或许真会有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