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颖穿着绯色官服,跟在皇后身边,小心翼翼听着陛下与皇后的话。
“今年的青苗长势很好。”陛下开口。
户部尚书江长生立即道:“陛下,如果之后不造灾害,今年这势头能比去年多产粮一成以上。
江长生原本不必随驾,他自己再三请求要来。
曹颖当然明白他的心思。
陛下点名随驾的只有吴光启和司马忠两位相公,以及国子监祭酒,国子监十余名优秀的监生。
带他们是陛下想让学子们明白农事之重,乃国家根本。
“这两年一直在打战,京城的粮价已经涨了两成多。
如果不是前线大胜,说不定要出乱子。”吴相公在陛下身后边走边说。
“陛下支持,赵立宽也打得不错,接连攻破代军营垒,缴获大量牲口粮食,从后方北运的粮草减少了近五成。
粮食的价格也开始回落,如果今年收成好,国库又能有结余了。”
司马相公接过话:“陛下慧眼独具,用人得当。
开战不到四个月,扭转形势,连胜大小十余战,俘斩敌军近四万,打到这一步,代国人几十年?不敢触我朝虎威了。”
听着这些称赞,曹颖竟觉与有荣焉,心里高兴。
何况开口的是当朝相公。
陛下道:“你们看,这场还要打多久。”
“应该差不多了,代军损失惨重,退回黄河以西,派使者求和。”吴相公判断。
“他们主动挑起战端,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吗。”陛下一面在田间缓缓行走,一面说。
“陛下可以要求他们赔款,西北苦寒,如果没钱也可以用其它东西抵押。”吴相公接着说。
陛下摇摇头:“赵立宽的奏疏中说,代国盛产良马,他们的静塞军马天下闻名。
群牧司有多少军马?”
两位相公都答不上来:“陛下,这只有兵部才清楚。”
陛下没有责怪的意思:“如果能夺取静塞军司,战马短缺的问题就能得以解决,对辽国不会那么被动。”
“这事只怕困难………………”司马相公开口:“上次开疆拓土,还是在太宗皇帝时候。
代军虽损失惨重,主力还在,河北还要防备辽军,禁军这边顶多再增兵三五万。
想过黄河向西,难之又难。”
“陛下,赵立宽能打到如今这程度,已完全出乎意料,足以名震四海,慑服宵小。
开疆拓土,不是件简单的事。”
陛下没有接着说这件事,而是话锋一转问:“卫王的事你们觉得如何处理合适。”
两位相公都默契道:“此陛下家事,人臣岂可妄议人主之事。”
“让你们说就说,言者无罪。”陛下头也不回道。
犹豫后吴相公率先开口:“这种大事始终瞒不住的,西南数百万百姓,人人亲历,总有人能从其中察觉端倪。
京城里不少人也都猜出个大概。
臣觉得不如快刀斩乱麻,昭告天下,平息此事。”
陛下没说什么,只是继续往前缓步。
周围安静了许久,只有脚步声,司马相公见拖不下去,也开口说:“陛下,以我薄见这是个大好时机。
为保护赵立宽处置卫王,这时候查出来,大大方方告示天下,民心向好。
过了这个节骨眼,往后便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