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越是这样，裴聿便越担心。
沈司宁或许早已看透沈毅，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她现在这样说，大概在心里已经选择彻底割舍掉这段不堪的亲情。
杜曼珠虽不是生母，但留了他一半血液的沈毅，也只是她生理学上的父亲罢了。
沈毅骤然冷下脸：“元旦回门，就是这样和长辈讲话的吗！”
“沈家不欢迎我，我也可以不做沈家人，裴聿给你的八千万，足够还你这些年来的养恩，那点可怜的父女情，不如就此了断吧。”
说出这句话时，沈司宁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却也如释重负，整个人轻飘飘的。
要是以前，沈毅不会在乎这些，但现在，裴聿这个女婿可谓是香饽饽，沈毅又怎肯同意。
“没有我供你出国留学，你连认识裴聿的机会都没有，现在翅膀硬了，要和我这个爸爸断绝父女关系，说出去，像什么样！”
提到这，沈司宁出口质问：“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原来我在纽约每年生日打来的钱，是当时未曾谋面的舅舅给的。”
“若非如此，我在纽约怕是要沦落街头了。”
沈毅蹙眉：“司家的人联系你了？”
他问完，又像是想起什么，倏地转身看杜曼珠：“司宁在纽约四年的生活费，我不是让你按时打给她吗？钱呢！”
杜曼珠眼底明显慌乱，支支吾吾着说：“不是有司家人给钱了？再说，谁知道她毕业还回不回来，已经知晓我是后妈了，还拿沈家的钱养她干嘛……”
沈毅当即气得怒喝：“你！妇人之见！”
杜曼珠目光凌厉：“是，你有远见，用沈司宁换八千万，还得了裴聿这个金龟婿，看不上我和小彦了是吧？”
沈毅和杜曼珠吵起来，沈哲彦夹在其中，左右为难。
整个沈家，一团糟。
沈司宁却笑得释然。
无所谓了，她可以不在乎的。
这里早已不是她的家了……
“哥。”
沈司宁抬头，对沈哲彦笑中含泪：“以后，我不会再来了，但你永远是我哥。
“——宁宁。”
沈哲彦快步上前，伸手想拉住她的胳膊。
被裴聿眼疾手快挡住：“要是还拿宁宁当妹妹，就该尊重她的选择，她早就不欠沈家任何了。”
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沈哲彦终究收回了悬在半空的手。
“以后和裴聿好好生活，哪里不开心了，随时来找我。”
又不确定地问：“你们婚礼，会叫我的吧？”
沈司宁点头，郑重承诺：“当然。”
沈哲彦松了口气，像小时候一样，顶着裴聿冷冰冰的眼睛，揉了揉沈司宁的头，勾唇笑道：“生日快乐。”
沈司宁刚压下的哭意，因为沈哲彦突如其来的祝福又湿了眼眶。
来自家人的生日祝福，是她一直不敢奢望的存在。
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