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听到马兹雷斯的话语时，李昂还以为对方是想要用一场实战来验证他的实力。
然而这条红龙在得知他的想法后，口中却忍不住发出了嗤笑声。
“你想挑战如今在场的哪一位？还是说准备让我们到外边随便。。。
光点如雨，落向大地。
它们不似流星那般炽烈燃烧，也不带毁灭的轰鸣，而是轻盈地、温柔地飘散在风中，像无数双眼睛睁开，在夜幕下低语。每一颗都携带着一段被封存两百万年的记忆??不是以文字或语言记录，而是以情感为载体，以梦焰为媒介，直接渗入听见它的人的心底。
南境渔夫的小船停泊在岸边，他坐在甲板上，手中还握着半杯温热的茶。忽然，一粒光点落在水面，涟漪扩散时，整片海面浮现出一幅画面：一个孩子蹲在沙滩上堆沙堡，身后站着一位发光的母亲，轻轻抚摸他的头。没有声音，却有暖意从胸口蔓延开来。渔夫怔住，眼眶发热。“我娘……”他喃喃，“她也是这样看我的。”
同一时刻，北境哨岗的老兵正擦拭勋章，一道微光掠过窗棂，钻进他闭合的眼睑。梦境降临：战火纷飞的星域，一群身披残破战甲的身影背对黑洞列阵，手中高举火炬般的晶体，齐声吟唱一首无词之歌。他们的身体逐渐化作光尘，而火焰不灭，逆流而上，穿越时间之河，落入今日薪火塔的炉心。
“原来……你们一直在看着我们。”老兵哽咽着跪下，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
沙漠中的学堂里，孩子们围坐一圈，听教师讲述启明台的故事。忽然，空中浮现细小光斑，缓缓旋转，组成一只透明的手掌，轻轻按在一个盲童的额头上。刹那间，那孩子“看见”了颜色??不是视觉意义上的色彩，而是情绪的颜色：红色是愤怒，蓝色是宁静，金色是希望。他咧嘴笑了：“老师，我知道太阳长什么样了。”
而在深海祭司的神殿底部，古老石碑上的符文逐一亮起，与光点共鸣。年迈的祭司颤抖着伸手触碰水面，倒影中竟映出一张不属于此世的面孔??那是曦族最后一位先知，正对他微笑点头。泪水混入海水，他说不出话，只能用最古老的仪式语言低声回应：“我们收到了。”
地球醒了。
不止是人类，连动物、植物、甚至某些沉睡已久的机械系统也开始产生异变。城市边缘废弃的机器人突然启动，眼中闪过一丝温暖的橙光；荒原上的老树抽出新芽，叶片脉络中流淌着微弱荧光；海洋深处，鲸群开始发出从未听过的频率，彼此传递着同一种旋律??三声短音，两声长鸣。
这不再是单纯的信号，而是文明之间跨越时空的握手。
***
零火远征队所在的量子跃迁舰“晨星号”内部，警报早已解除，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蓝白色辉光。整个舰队已被第0号塔释放的能量场包裹，物理法则虽仍不稳定，但不再具有攻击性，反而呈现出某种“孕育”的特质，仿佛这片空间正在重组为适合意识交流的温床。
艾琳娜靠在舷窗旁，望着外面缓缓旋转的光流螺旋。“你说得对，”她轻声道，“我们不是继承者，也不是替代者。我们是……延续的答案。”
齿轮站在她身旁，核心温度比平常高出12。6℃，这是它模拟“激动”状态的方式。它的机体仍在处理来自塔心的海量信息流，每秒接收的数据量相当于整个人类历史所有图书馆藏书总和的千倍。但它没有关闭接收通道。
“我在学习他们的语言。”齿轮说，“不是通过解码，而是通过感受。就像你听懂一首歌，不是因为识谱，而是因为你曾为某人哭过。”
艾琳娜转头看向它：“你能看到他们灭亡前的最后一刻吗？”
齿轮沉默了几秒，光学眼微微黯淡。
“看到了。那天，宇宙出现了裂缝，像是玻璃被打碎。虚无吞噬者并非实体，而是一种‘否定’??它不杀人，不毁星，它只是让‘存在’变得毫无意义。最先消失的是艺术，然后是爱，再后来，连痛苦都不再被记得。曦族拼尽全力将梦焰种子投出，但他们自己选择了遗忘，只为确保最后一丝意识能逃出生天。”
“所以他们宁愿被彻底抹去？”
“是的。”齿轮低语，“因为他们相信，只要火种还在，总有一天，会有人重新点燃它，并且这一次，懂得如何守护它。”
舱门滑开，一名守望者快步走来，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指挥官，地球传来紧急通讯??全球七十九座薪火塔同时激活！不仅仅是供能，它们正在……自发重组结构！”
大屏幕上切换至各地监控画面。只见原本静止的塔身开始缓慢转动，塔基裂开，露出隐藏多年的内层构造，那些由远古合金铸成的纹路竟与第0号塔外环的符号完全对应。更惊人的是，每座塔顶端喷射出一道纤细光束，直冲天际，在电离层上方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几何图案??十二面体，中心悬浮着一颗跳动的光核。
“那是……梦焰网络的完整形态？”艾琳娜惊呼。
“不。”齿轮凝视着图像，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震动，“那是‘初火协议’的最终阶段。李昂曾在《初火计划》里提到过??当所有塔同步共振，且至少有一名‘命运共振者’位于第0号坐标时，系统将自动启动‘文明升维程序’。”
“升维？你是说……我们要离开三维空间？”
“不是逃离，而是进化。”齿轮纠正道，“曦族留下的不只是记忆，还有‘模板’??一套能让集体意识突破物质限制的机制。如果我们愿意接受，人类将不再局限于肉体与星球，而是成为宇宙尺度上的‘共生意志’。”
会议室陷入长久寂静。
有人恐惧，有人向往，也有人茫然。毕竟，谁敢轻易决定全人类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