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布回到值房,把张四维和申时行的话都复述一遍。
申时行自然是无事,随时都可以,只是张四维把大致时间定到明日下午,让魏广德稍微愣了愣。
本来魏广德想到是下午就召集人手,到时候大家都没个主见,毕竟是突然袭击。
借此,就以第一次九卿会议,诸公尚未有定论,把宫里那道旨意就可以放一放,等上十天半个月,啥时候宫里问起再召集第二次。
他的奏疏已经递上去了,相信今明两日关于杨巍的诏书就应该下来。
杨巍去南京任户部尚书,至少给他半年以上的时间,反正先让劳堪把吏部的事儿挑起来。
只要王篆知道自己晋升无望,肯定也会愿意和劳堪配合,一起先把吏部的事儿做好,给自己准备一些退路。
如此,吏部在此期间肯定就不会闹幺蛾子,主动上疏询问了。
谁愿意头上顶个大老爷,没有吏部尚书,他们两个侍郎就能决定吏部事务,多好。
“明日么,那好,你给各位大人递个话,就定在明日下午好了。
魏广德此时也不好夺了张四维的意思,只好对芦布说道。
安排个行人过去传话,再简单不过,魏广德相信他能做好。
不过等芦布出去了,魏广德心里也在盘算这事儿。
总感觉张四维定下的这个时间,似乎有些蹊跷。
不过他不知道,张四维打算借助送冯保这件事儿让人弹劾他,暂时夺了他的权。
至于最后,就看宫里那位,是否还存着这样的心思。
有,自然就会顺势将其拿下。
没有,自然几天后魏阁老就会回阁办差。
在外人看来,这些也不过是一些御史言官在察言观色,揣摩上意的行为。
后世倒张居正时,其实就是经过科道言官不断的试探,终于发觉了万历皇帝的态度,进而发动一波又一波对张居正势力的清算。
他们未必是真认为张居正政策有问题,而是纯粹为了朝堂上能够空出来的官职。
或许,这也是之后万历皇帝完全放任外朝的原因,对他们想要举荐官员的奏疏一概留中,就是不发,让各衙门官员缺额严重。
许多他们甚至出现一二把手都致仕离京数年,却没有官员接任的奇怪现象,而是下面官员按品级暂摄部衙权利。
很快,一日的时间匆匆而过,魏广德回府就收到消息,劳堪、江治和张科等人都递了帖子,晚点要过来。
魏广德想不到的,他们可未必,特别是劳堪。
虽然他留在都察院的线人没有传递来消息,可在关系吏部尚书官职的情况下,张四维突然把九卿会议推后一天,还是引起他的注意。
虽然是九卿会议,但因为吏部尚书空悬,所以吏部两位侍郎都要列席会议。
没有发言权,只能是听着,看看他们以后可能的上官是谁。
劳堪和王篆不是一路人,自然说不到一块去,今日王篆掌印,所以他也有时间思考此事的蹊跷。
随着这些人的到来,魏广德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猜测。
一些人认为是张四维在找人商议吏部尚书人选,虽然他在九卿会议上不占优势,可肯定会胡搅蛮缠,想办法把推举会议扩大的部议甚至是廷议,这样他的人马才有发挥空间。
而劳堪则是猜测张四维会在明日发动对魏广德的弹劾,暂时把他逐回府中,利用九卿会议主事人的身份推动他推举的人上位。
退一步,就算他的打算失败,也可以把推举会议扩大的廷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