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婉身子一僵，没回头，却也没把披风摘下来。
王林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声音轻得像风：“夜里凉，披着吧。你要是还想逛，我陪着你；要是累了，咱们就回小院，我给你泡你以前爱喝的云雾茶。”
她沉默了许久，才轻声问：“你为什么不逼我回去？”
王林望着她的发顶，眼底满是温柔的迁就：“你想逛，我就陪你逛；你想躲，我就等你愿意出来。
我要的从来不是‘你必须记得我’，是‘你能开心’。”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只是别走远，我怕找不到你。”
李慕婉捏着纸鸢的手紧了紧，没说话，却悄悄往他的方向挪了挪石阶的距离。
王林见状，眼底悄悄漫开笑意——没关系，她愿意让他跟着，愿意披着他给的披风，就已经很好了。
他有的是耐心，等她慢慢靠近。
李慕婉：“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
王林站在原地没动，指尖轻轻攥了攥袖角，声音里藏着几分怕惊扰她的小心：“我怕你不认得路，也怕这镇上人多，万一有磕碰……更怕我一转身，又找不到你了。”
他抬眼望向她，眼底的急切慢慢化成软下来的迁就：“你要是觉得我跟着烦，我可以站远些，就守在你能看见的地方。你想逛多久都成，想买什么、想吃什么，也只管说——就算你忘了以前的事，我也想陪着你，把没跟你一起逛过的集市，都补回来。”
风卷着她发梢轻轻晃了晃。
王林又往后退了半步，刻意拉开些距离，语气里多了点近乎卑微的退让：“我不靠近，也不打扰，就远远跟着。等你想回去了，喊我一声就好，好不好？”
李慕婉直接瞬移走了，隐去了自己的气息。
王林望着空无一人的石阶，方才还残留着她温度的披风落在地上，风一卷，边角轻轻扫过他的鞋面。
他猛地抬手掐诀，神识如潮水般铺向四方，可天地间那抹熟悉的气息，却像被生生抹去般，连一丝痕迹都寻不到。
指尖的灵力不受控地颤抖，他站在原地，目光扫过方才她蹲过的糖画摊、驻足过的布偶铺，每一处都还留着她片刻前的影子，却偏偏没了她的人。
喉间涌上一阵涩意，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披风，指尖摩挲着布料上绣着的海棠花纹——那是当年她亲手绣的，说要配他的青衫。
“婉儿……”他轻声唤了句，声音在风里散得极快，连自己都快听不清。
没有急着乱闯，他只是站在原地，慢慢将披风叠好，揣进怀里，像是要守住最后一点她的温度。
他知道她现在不想见他，可他也知道，她性子软，就算忘了过往，也不会真的走远。
王林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慌意，脚步缓缓迈开，没有用瞬移，只是沿着她方才逛过的路，一步一步慢慢走。
路过糖画摊时，他停下脚步，指着当年她最爱的蝴蝶样式，对摊主道：“麻烦做一个，要和方才那位姑娘要的一样。”
接过糖画时，指尖被烫了下，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小心地捧着，像是捧着件稀世珍宝。
他想，就算她隐了气息，就算她现在不想见他，他也会慢慢找。
她或许会在某个茶馆歇脚，或许会在某棵树下看云，他只要沿着她可能去的地方，一点点找，总能再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