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三七找到了。”他压低声音,“我在广南府的地图上标记了一处山谷,当地人称‘血谷’,据说那里产一种红色根茎,极擅止血。我让一个商队悄悄去采了些,今晨刚送到。”
马寻接过布包,打开一看,果然是一株形似人参、色泽暗红的植物,根部有细密纹路,散发着淡淡药香。
“这就是三七?”
“没错。”常茂点头,“炮制之后,研粉服用,刀箭创伤皆可速愈。我在前世见过现代云南白药的配方,主药就是它。”
马寻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你立大功了!”
“但这只是少量。”常茂提醒,“要想大规模使用,还得深入产地采集。我已经让那个商队继续探查,顺便绘制详细路线图。”
“交给汤伯吧。”马寻沉吟道,“等他们打进广南,顺势就把产地控制住。这种战略药材,绝不能落在外人手里。”
常茂会意一笑:“舅舅高明。”
三日后,大军开拔。
午门外鼓角齐鸣,旌旗蔽日。傅友德一身银甲,骑高头骏马立于阵前;汤和则乘轻车,手持节杖,神情肃穆。五千骑兵先行,步卒随后,浩浩荡荡开出京城。
马寻站在城楼上目送,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这一战不只是平叛,更是他对大明制度的一次试探??能否借机推动军中医官体系改革?能否将民间良药纳入国家储备?能否打破淮西勋贵对西南资源的垄断?
而这一切的关键,就在于前线能否打赢,以及谁能掌握战后重建的话语权。
“舅舅,”身旁传来丛香的声音,“你说他们会赢吗?”
马寻望着远去的烟尘,缓缓道:“一定会赢。因为这次,我们准备得比敌人多得多。”
与此同时,云南境内,曲靖府外。
叛军营地中,阿资正与几名头领饮酒庆功。
“哈哈哈,朝廷派来的狗官已被我砍了脑袋,悬在城头三天了!”阿资得意洋洋,“现在整个东路无人敢动,等雨季一到,瘴气弥漫,就算大军来了也得退回去!”
一名老巫师眯着眼睛占卜片刻,忽然变色:“不好!卦象显示,东方有贵人率铁骑而来,携药石之气,破我山川灵气。此战恐难取胜。”
阿资嗤笑:“什么贵人?不过是些汉人老头罢了。我十万大山,毒虫猛兽无数,岂是他们能闯的?”
老巫师摇头叹息:“你可知当年沐英为何能平定云南?不仅靠兵力,更因他得了‘地乳’??那是天地精华所凝,可疗百病、壮士气。如今那人又要来了……”
“谁?”
“马寻。”
阿资愣住:“那个从没见过打仗的国舅爷?”
老巫师闭目喃喃:“看似文弱,实藏雷霆。此人手中握着的,不只是权力,还有……生死之钥。”
风吹帐动,篝火忽明忽暗。
千里之外,马寻站在书房窗前,手中轻轻摩挲着那一包三七。
月光洒落,映照着他深邃的眼眸。
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