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
他唤来心腹侍从,叮嘱务必快马加鞭送至徽州。
翌日清晨,大军集结校场。谢凌披甲执剑,立于高台之上,一声令下,铁蹄轰鸣,烟尘蔽日。三万精兵浩荡北上,旌旗猎猎写满“谢”字。
与此同时,徽州城内,归晚楼一如往常炊烟袅袅。
阮凝玉正在灶前熬汤,忽听门外喧哗。抬头望去,只见几名差役模样的人带着一名年轻女子闯入店内,那女子披头散发,满脸泪痕,被推搡着跪倒在地。
“就是她!”一名差役指着阮凝玉,“勾结盐枭,私售官盐,罪证确凿!”
满堂食客哗然四顾。
阮凝玉眉峰微蹙,却并不慌乱:“请问差爷,何来罪证?”
差役冷笑,从袖中抽出一张纸:“这是府衙签发的搜查令。有人举报你店中藏匿私盐百斤,藏于后院井底!方才我们已派人去挖,马上就能起获。”
话音未落,小翠飞奔进来,脸色惨白:“掌柜的,不好了!井里……井里真发现了麻袋!”
阮凝玉心头一凛。
但她很快镇定下来,转身取来账本,翻开最新一页:“诸位可愿做个见证?归晚楼每日用盐不过三斤,皆从官盐铺采买,凭票入库,账目清晰可查。若说我藏百斤私盐,岂非荒谬?”
围观百姓纷纷点头称是。
“那又如何?”差役蛮横道,“赃物都找到了,你还狡辩?带走!”
两名衙役上前要抓人,却被一道清朗声音喝止:
“慢着。”
众人回头,见一位青衫文士缓步而入,手持一块铜牌:“刑察司特使,奉尚书左仆射谢大人密令,监察地方执法是否公正。尔等擅自拘捕良民,可知罪?”
差役顿时腿软,跪地叩首:“不知上差驾到,小的们……小的们只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文士冷冷追问。
“是……是府丞周大人下令……说是接到匿名密报……”
文士冷哼一声,转向阮凝玉:“阮东家不必惊慌。谢大人早已料到有人构陷于你,特派我前来护你周全。今日之事,必查个水落石出。”
阮凝玉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当晚,真相大白。所谓“私盐”,不过是几袋粗盐混杂泥沙,刻意埋入井中。而那名告发的“苦主”,竟是齐青寂旗下一家商号的账房先生,早已收银卖口供。府丞周某也被查出收受巨额贿赂,连夜逃亡,被缉拿归案。
消息传出,全城震动。
百姓拍手称快,更有老人携孙登门致谢:“姑娘救过我家孩子,如今又被冤枉,我们都看在眼里。这世道,好人不该受难。”
阮凝玉含泪相迎,只道:“我只是想煮一碗干净的面。”
风波平息后,她并未张扬,反而在店中设了个“善愿角”??凡孤寡老人、贫寒学子、远行旅人,皆可在此写下心愿,每月初一由她亲自抽取三个,尽力达成。
有人求药,她便托人从城里医馆购来;有人想见失散亲人,她便请过往商旅代为打听;甚至有个孩童写着:“想看一次雪落在梅花上的样子。”她特意在庭院种下一株南地少见的寒梅,说:“明年冬天,一定让你看见。”
日子一天天过去,归晚楼成了徽州人心中的灯塔。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战场上,谢凌率军连破敌营七座,火烧粮仓,截断水源,逼得敌酋不得不退兵三百里。捷报传回京城,举朝欢庆。皇帝亲赴太庙祭天,加封谢凌为镇国大将军,赐丹书铁券。
庆功宴上,同僚劝酒:“谢公功成名就,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吧?听说您至今未娶?”
谢凌举杯轻抿,眸光悠远:“我心里只有一人,等我打了胜仗,便去娶她过门。谁若敢拦,我便带兵打上门去。”
众人大笑,却无人敢当玩笑。
战事渐稳,边关重设防线。谢凌留下副将镇守,自己启程南归。
途中经过一处小镇,正值集市。他偶然听见孩童唱谣:
“归晚楼,亮灯火,
三文钱,一碗面。
掌柜姐姐心肠好,
谢大人爱她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