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春分,一名六岁女童在园中玩耍,无意间将耳朵贴在钟面上。片刻后,她睁开眼,认真地说:“刚才有个奶奶告诉我,她叫阿禾,是种粟米的。她说谢谢我现在还能吃饭。”
老师闻言落泪。经查证,五千年前确有一支名为“禾族”的农耕部落消失于西北,其唯一遗物是一粒碳化粟米,现存于国家博物馆。
消息传出,举国震动。越来越多的孩子报告听到“古老声音”,老年人也开始回忆起幼时曾做过的相似梦境。心理学家称之为“记忆涟漪效应”,而民间则流传一句话:
>“钟不响时,是它在听我们;
>我们说话时,便是它在记。”
又十年,共途树冠覆盖五大洲主要城市,其根系深入地壳,与地球磁场形成稳定交互。气候异常区域逐年减少,极端天气发生率下降68%。生态学家惊呼:“这不是绿化工程,这是星球级别的自我修复机制启动!”
而在昆仑之巅,建木与共途的枝干终于交织成一体,形成一棵前所未有的巨树。每当月圆之夜,树梢会释放出大量荧光孢子,随风飘散,落地生根。这些新苗无需浇水施肥,唯有一点要求:必须由孩童亲手栽种,且种植时需轻声说出一个“你想永远记得的名字”。
于是,从雪域高原到热带岛屿,从都市公园到战火废墟,处处可见小小身影蹲在地上,捧土、播种、呢喃。
有一个阿富汗女孩,在喀布尔郊外种下一株共途幼苗。她对着种子说:“我想记住我哥哥。他死于炸弹那天,还在给我读《一千零一夜》。”
当晚,那株苗破土而出,叶片呈罕见的银蓝色。
多年以后,这片土地被称为“蓝语林”,传说走进其中的人,耳边总会响起温柔的故事声,仿佛有人彻夜为你守夜。
沈昭老了。他在昆仑写下最后一本手札,题为《守名者书》。书中写道:
>“我们总以为长生是肉体不死,实则不然。
>真正的长生,是一个名字穿过战火、湮灭、遗忘与时间之海,仍能被人轻轻唤出。
>当你说出‘我记得’那一刻,死亡便输了。
>所以,请不要吝啬你的记忆。
>记住那个为你撑过伞的人,记住那顿shared的粗茶淡饭,记住黑暗中你曾听见的那句‘别怕’。
>因为这些微光,终将汇成星河,照见未来之路。”
他合上书,望向窗外。春风拂过山岗,万亩共途林沙沙作响,宛如千万人在低语。
某一瞬,风声清晰起来,仿佛有人在他耳边轻诵:
>“沈昭……我们也记得你。”
他笑了,闭目安眠。
七日后,他的青气升腾,融入共途主干。那一夜,全球心印碑未动,却有无数普通人同时做了同一个梦:一个盲眼老人牵着许多孩子,走在一条开满青莲的路上。路旁竖着一块无字碑,但每个人走过时,都能看见属于自己的名字缓缓浮现。
灯,始终未灭。
风,依旧在传。
只要还有一个孩子蹲下身子,捡起一片青叶,听见那句“别忘了……名字……”,
这条路,就会一直延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