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她眼睛酸,什么都没说。
很快谢凌躺了下去,阮凝玉去抱了被子过来,给他盖上。
许是从来没见过她这么乖巧的样子。
谢凌没合上眼,而是看了她许久。
很快冷秋将衣裳带了回来,阮凝玉去屏风之后更衣完,便又来到他的榻边。
便见谢凌强撑着坐起来。
他看到了她,“帮我把案上的薄册拿过来,我看两眼就好。”
阮凝玉不由气结,“都这般光景了,还惦记那些文书!你能不能多顾惜自己些!”
她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眼见他一脸病弱,她不由放轻了声音,“你不会累吗?不如休息一会。你看你,又发烧又伤着,再这么熬,身子怎么撑得住?”
谢凌没反驳,只是轻轻反握住她的手。
“好。”
阮凝玉微微一怔,抬眸望见他认真专注的眉眼。即便抱病在身,他的神情依旧端肃得如同治学的老先生。
她垂下眼睫,不禁在想,是不是无论她往后说什么,谢凌都会这么乖巧地听她的?
眼见天色暗了下去,再不回去,雨势便要下大了。
雨声渐密,谢凌望着窗外道:“该回去了,我让冷秋送你。”
屋内尚未点灯,因着两人独处,侍女们都避在门外。
黑暗中许久不闻对方回应。
谢凌蹙眉:“阮凝玉?”
“雨要大了。你住得远,淋了雨要生病。”
却听榻边传来闷闷的声响:“我能……不回去么?”
暮色把屋子浸成一片浅黑,谢凌看过去,便见榻边的少女低着头,正抱着自己的膝盖,柔软的裙摆因为她蜷缩正层层堆积着,像是因为胆怯而开始闭合的花苞。
谢凌不语。
他适才嘴上说着劝她回去的话,握着她的手却没松。
这时他另一只藏在被衾里的手却紧张得蜷缩了起来。
他比她更希望她留下。
可被她伤害惯了,于是他便选择了闭口不答。
因为他并不知道阮凝玉这次示软过后,回应他的会不会是更彻底的抛弃,又像过去一样伤害他。
可他这样的状态,身心俱残,他已经空心了,他不能再承担她的有恃无恐了。
他怕接下来面对的会是阮凝玉对他新一轮的羞辱。
在他最需要被人关心,最渴望她亲近,衣裳最单薄的时候。
可褥子之上,谢凌却颤抖着手指,攥得更紧了,指节更显决绝的骨感。
他发现,即使在被她伤了无数次后,他还是渴望着她的亲近,渴望着她的触碰,此刻和她离得有一段距离,他还是着迷她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