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前走了一步,灵核透体而出。
“不……”赵千年明白了她想做什么,“不要……童姨!”
伸出手,却无法阻拦,不知该如何阻拦。
阻止童宛心,然后呢?任由宋自成被残忍地杀死?
熟悉的无能为力再次浮上心头,比任何时候都更可怕。
赵千年神色灰败,眼底渐渐流露出绝望。
为什么他这么弱小?为什么他总是什么都守护不好?为什么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重要之人赴死而毫无办法?他的努力,他的坚持,他昼夜不息地学习、修炼,把自己逼得喘不过气来,一遍遍地自责,都有什么用?毫无意义!
他究竟,还能做些什么……?
“赵大哥。”
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语气冷酷得令赵千年一个激灵。
他回头望去,看见灰发少年面无表情的脸。
印象里漫不经心的笑容消失了,面皮绷紧,像在极力地克制、忍耐着什么。
赵千年第一次看到时冕露出如此森寒而锐利的表情,漆黑瞳眸映着摇曳火光,却将那盛大的光也吞吃入腹,阴影浓稠如不见底的深渊。
赵千年看不懂他的眼神,唯独能分辨出来一点——和他同样浓烈的不甘心。
“时小兄弟?”他忍不住喃喃。
时冕深深抽了口气。
他感到愤怒,不是针对别人,而是针对自己。
这股愤怒强烈得逼近仇恨,像刀刃般切碎了眼前荣光之月冷清的脸,也像一个巴掌重重扇在他的脸上,皮肤火辣辣的,刹那间耻辱至极。
他从没想过,他居然被路斐尔影响到了这种程度。
仅仅因为一次背叛,他就开始怀疑自己?
怀疑从小到大在艰苦训练中锻炼的能力、无数次出生入死仰仗的直觉?
是,没错,他嚣张、傲慢、狂妄。他识人不清,错付真心,栽了很大一个跟头。
可如果抛弃这些,他还是他吗?他要让时冕被路斐尔毁了吗?他甘心朝那个叛徒认输低头吗?!
不可能。
时冕对自己勒令,我不允许。
不允许,所以,他要逼自己做一件疯狂的事情。
“还记得吗,我们之前对付那三只嚎火鸟时用的办法。”时冕问赵千年,“你……想不想再试一试?”
赵千年神情一凛。
换谁来听这句话,都会觉得这个人痴心妄想。
准七阶的嚎火鸟,别说难以近身,就算真的能靠近,匕首甚至未必能割破它的皮肤,那种爆炸或许也只是给它挠痒痒。
就算它正处于虚弱期,凭他们两个五阶都没破的小孩,想杀死它,无异于天方夜谭。
但那双黯淡的碧蓝双眸却像在绝路中寻到一线生机般亮起,没有犹豫,赵千年点点头:
“好。”
时冕看他一眼,诧异于他的痛快:“实话说,我没有把握,出现半点纰漏,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不怕死。”赵千年说。
铁心公会的会长怕死,因为他不能死。只要他在,不管失去谁,公会都不会真正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