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小事……”
怎么能跟帮他的恩情相比?
“帮你对我而言,也只是小事一桩。”
瞧出黑袍人想要两清的态度,骆知舟背在身后的手又在掌心掐了掐,按捺下自尊心受损的酸楚。
这是事实。他清楚。
他从小就清楚。
世界是不公平的,有些人,尽管能像现在这样看似平等地交谈,实际根本过着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黑袍人热心又强大,天赋想必也很高,有着那样威风凛凛的灵核拟态,日后定然一片坦途。
而他,弱小、自私,又缺乏能力,生在暗街,大概率也会死在暗街。
他们只不过短暂地相交了一下。
但那又如何?
对黑袍人来说,帮他可能只是随手而为;可对他来说,失去这笔钱,还有继续挨打的后果,都难以承受。
和救命之恩也没差,怎么可能这样就两清?
骆知舟不喜欢欠别人债的感觉,但他更讨厌因为别人拥有的太多,所以理所当然觉得不用还了的家伙。
他和黑袍人是不一样,可以说天差地别,但他也有自己的坚持。
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想要做到最好。
骆知舟低下头,盯着脚尖,第一次没有顺从黑袍人的意思,只说:
“我妈是黑医,我平时给她当助手,经常跟这种商家打交道。您想买什么,不妨碍的话可以告诉我,也许我知道那家店有,可以直接带路。”
黑袍人看着他,过了一会儿。
“通行证。”他说。
骆知舟眼睛一亮,这个他还真知道!
“塔的通行证,对吗?”他确认,得到肯定的回复后,非常自信地挺起胸膛,“我认识一家店的老板,私底下专门搞这个,我马上带您过去!”
……
路上,时冕在反思一件事。
也许他有点太依赖上辈子的判断了。
传言未必就是真相,他以前从未和骆知舟有过交流,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又怎能拿他人的定论,套用在眼前的骆知舟身上?
他向来狂妄,只相信自己听到的、看到的、体会到的,从不听信人云亦云。
虽说这种狂妄让他栽了个大跟头,但也仅那么一次,其他时候,他的感觉都相当准确。
现在,他感觉,骆知舟的本性并不坏。
面对他故意的冷言冷语、划清界限,少年的不甘、忍耐以及强作镇定,种种情绪变化,时冕都看在眼里。
受伤有之,沮丧有之,消沉有之。
但始终不见半分怨怼,眼神清澈,敏感而不尖锐,知恩图报,可也挺有骨气。
仔细想想,要用来做灵核检测的钱,为什么会跑到一个治疗师的家丁手上?
这种条件全都罗列完整的论证,简单串联一下就会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