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卖部在初一教学楼的北侧,狭长走向,面积不大;外面的空地上摆了几张桌凳。而最北侧是初一一班,班级教室两侧都各有叁扇窗户——站在小卖部,可以通过窗户望进初一一班,一清二楚。
江声没怎么吃饱,胃口恹恹的,再加上食堂伙食太一般——说“一般”都算是侮辱了“一般”——她挑了一袋绿盛牛肉粒,递给江听,意思是让他付钱。
“棒冰吃不吃?”江听接过她手中的牛肉干,指指苏朝打开的冰柜,问道。
“不想吃,”江声摇摇头,瞥一眼他手里的东西,问,“你买了什么?”
江听抬起手里橙黄色的饮料,在空中轻甩,亮给她看。
江声想,又是酷儿,从小学喝到初中,他也够始终如一的。
用饭卡结好账后,四人分道扬镳,江央回远处的初叁楼,苏朝和江听回二楼的六班,路上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而江声回一班。
“你去哪?”同桌的季妄弦问刚进教室又离开的江声。
江声亮出从书包里掏出的卫生巾,对她说:“厕所。”
等到江声从厕所回来,季妄弦好奇:“你已经来那个了?”
对于月经,女孩们第一的反应是羞耻,月经是“那个”,卫生巾是不能暴露在外的,总之它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
“没有,”江声摇摇头,拆了牛肉干,分给她几颗,说,“我妈妈让我带着,以防万一。”
季妄弦接过她给的牛肉干,拆开一颗绿色包装的,继续好奇地问:“你妈妈会和你说这些?”
江声嚼着牛肉粒,说:“是啊。”
何止,殊一的妈妈温野是英语老师,思想比较开放,在她们叁四年级时就普及性教育,一套性教育科普课本从执一用到殊一她们这辈。后面她太忙,找人来代班。代班的人就是执一,从妈妈那接过对四个小孩普及性教育的重任。
四个小孩也在叁年的性教育科普中成长许多,从第一次的震惊,再到后来的习以为常。
季妄弦还沉浸在震惊里;而江声早已转了话题。
“妄弦,你想好选什么社团了吗?”江声托着腮,问她。
“你对画画感兴趣吗?我想去看看美术社。”
“好啊,我也去。”
下午的社团活动结束后,江听在车棚里等着江声。
他问江声:“今天怎么这么晚?”
江声把书包甩进车篮中,气喘吁吁地说:“和我同桌去了美术社,在实验楼顶楼,爬上爬下,好累。”
“走吧。”江听推着车,说道。
如今,她们两个人上了初中,无法再和殊一小白鱼两人一起放学。倒是早晨上学还是一起的,顺路到喜喜吃个早餐再分开。
到了家,路上嚷嚷要吃中午没吃的上口爱的江声急着跑去上厕所。
江听在她背后追着喊:“那我先给你拿蓝莓口味的?”
江声急冲冲光上门,扯开裤子,果然,中午以防万一垫的卫生巾上染了红。
她看着这一摊深色,陷入深思。
“好了吗?”江听敲门。他开始担心她是不是看见自己早晨急忙换下的内裤了,这种事,对着苏朝可以坦然地说,但换成江声,他却有些开不了口。
江声开了门,宣布:“我来月经了。”
“难受吗?”江听内心舒了口气,但看她一脸的无精打采,有些担心地问。
“不难受,但我不想吃上口爱了。”
“肚子疼?”
“没有啦。”江声回。
哎,江听怎么会懂呢,她想。
她趴在自己的书桌上,在日记上写下一句话:
2007年9月3日,初中的第一天,月经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