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汉是否发现他偷拿房契,两人是否发生冲突却不得而知。
今天傍晚再次询问孙保,但他坚持说自己的确偷拿房契,但是没有遇见父亲。
次日满全将两个孩子带到公廨,让他们躲在后面认人。
案中所有三十岁左右的男性都聚集在公堂之上,包括孙保嘴中那个“和他妻子拉拉扯扯的傻子”。
那个傻子个头很高,却总是畏畏缩缩地佝偻着,半边脸颊都是烧伤后留下的疤痕,看起来很可怖。
满全问罢,两个小孩都摇头,说:“那个人虽然遮住了半边脸,但也和他们都不一样。”
忙活了一天的衙役唉声叹气地要出门,经过他们身边,说:“县尉,这案子还有什么可审的,现在又来大麻烦了。”
他把手里的一沓画像晃得哗啦啦响,有气无力道:“这个山匪头子怎么游荡到我们临安县来了,我们这穷乡僻壤的。”
“什么山匪头子?”
“就是那个劫富济贫的绿林好汉,这谁能抓住啊。”衙役一摆手,说,“穷人可比富人多太多了,那些人受了他的恩惠,藏他都来不及,谁会理我们的通缉令啊。”
满全想起来了,说:“万寻芒?他之前都在北方,怎么会到临安来?”
“上面给的新章程,我也不知道啊。”衙役摇摇头,“贴画像去了。”
两个小孩在旁边听着,问道:“他杀的不是坏人吗?为什么还要抓他?”
“杀人当然要偿命啊。”衙役说道。
他脑子一转,又折回头,笑嘻嘻地揽住两个小孩,“县尉,把两个儿子借给我,一起上街贴画像去。”
“得了吧。”县尉把孩子抢回来,“天这么冷,我可舍不得。”
两个小孩也不记仇,已经忘记了差点挨打的事情,蹲在竹子旁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满全走过去叮嘱道:“今天就在这里玩,不要乱跑。”
不用回家就是不用读书,当然没什么不好。
满燕突然抬头问:“大娘已经回去了吗?”
满全嗯了声,“他们家做的腊肉是供给那些酒楼餐馆的,反正也是要卖的,我给了钱,你们就不要惦记这件事了。”
他又摸了摸孩子的脑袋,说:“你们还记得爹说的话,都是好孩子,爹给你们卖桂花糕吃。”
两个小孩欢呼了一声,见这件事翻篇,忍不住嘴馋地回味了一下大娘家的腊肉。
小宝托着腮回想,突然露出十分惊骇的表情,说:“那给我们擦手的那种油,也可以用来做腊肉吗?”
满全奇怪道:“什么油?”
满燕回想了一下,说:“好像叫‘比什么都麻油’。”
“不对!”小宝反驳他,“哪有那么长。”
“比你麻——油!”
“不对不对!没有比你比我。”
满全无奈地摇摇头,却突然福至心灵,问道:“蓖麻油?”
“好像是吧!”满燕答道。
“我记得是三个字。”小宝附和。
满全猛地站起身,吆喝着手下,“兄弟们走一趟,我们去孙老汉家里看看!”
衙役们都忙着当差,于是把大黄放去看孩子。
它明显对满燕很熟悉,围着他热情地来回转,尾巴啪啪地打在小宝的腿上,小宝没站稳,啪唧摔了一跤。
小宝嘴巴一撇,马上就要哭。
大黄回头就发现不妙,摇着尾巴过来了,大脑袋往小宝怀里一趴,拱来拱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