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孩，一双圆滚滚的黑色眼珠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她连孩子都有了？
男孩还是女孩？太小了太脏了分别不清。
“过来。”说出两个字，喉咙被烧过似的干哑。
天上果然没有掉馅饼的事，不是胎穿重历人生便罢了，还没有健全的身体，甚至买一送一，多了个娃！
做母亲有多失败，才能让孩子怕成这样，走各路都带颠的。小仇不知道孟栩心中想法，不然她肯定压抑着冲动慢慢走而不是跑。
“脏。”在孟栩牵起小孩的手时，小仇发声。
她这么脏，会被讨厌的吧，没有人喜欢她，大家都讨厌她。她是母亲的仇，所以会被鞭打，她是个脏东西，大家讨厌她才是理所当然。
“怎么哭了？”小孩子很轻，除了婴儿肥的手，全身只剩副骨头一样。孟栩皱了皱眉头，一是小孩子太轻了，二是自己这幅身子太差了。
小仇从来没有被人抱过，她忍不住眯起眼，咧开嘴笑：“你是神仙吗？”
现在的小孩这么会夸，孟栩认命地说：“我是你妈。”
。。。。。。
神仙姐姐说得话都是对的！我果然不是亲生的！
“娘，娘。”小仇扯开嗓子叫，声声情真意切，叫得孟栩心肝颤。
“你知道娘的名字吗？”从一个称谓排除了偏远山区的可能，这不是现代。
小孩看着她，眼里水弯弯的。
孟栩以为小孩子还太小，连亲娘名字都不记得，便道：“我叫孟栩，你以后要记得。”
“蒙须。”
“孟栩。”
“。。。。。。”
“你叫我娘就好。”
“娘。”小孩怯生生地喊了一声。
“真乖。”
“娘。”原来这个词是甜的，比甜竿草还甜。
她从前稀罕河边的甜竿草，现在稀罕神仙姐姐。不对，这是她的娘。
原来饿真的会发出雷响。。。。。。
孟栩以为自己要窘迫了，等小孩肚子叫起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她肚子的叫声完全被掩盖住了。
小仇有点舍不得怀抱，但她饿了：“我去喝碗水。”
不喝水的话肚子会一直叫，那样娘会嫌弃她的。
家里连米都没有，小仇一般就喝水啃野草，简单的水煮菜都很少吃到。煮菜要柴火，小仇捡的几根柴火没到家就被打散了。大人看不上她的柴火，但小孩子见不得她有东西。
东捡石头西捡柴，石头村里丑八怪。
家里有四亩地，租出去三亩，收点米。可家里的大人一走，租地的人家就不还米了。以前两个人她还能喝完稀粥，现在吃米饭的人走了，小仇连稀粥都喝不上。
看着满满一碗水，孟栩沉默了，最后还是在小孩期许的眼神中喝下去大半。虽然不顶饱，却是这瘦弱小孩地一点儿心意。
“小仇，仇人的仇，娘说我生下来就是和她有仇的。”
孟栩没有注意小仇说的“她”还是“你”，孟栩的手揉着小孩的头发：“我们换个名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