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可如那日一般,将自己置身事外,撇得一干二净,显得不懈问询的自己好似刻舟求剑、夏虫语冰。
既有前车之鉴,自己理应长一智了,遂她开口道。
“表哥这是哪里话,倒是折煞妹妹了,方才唤住表哥,只是欲问询几冬之事一二,毕竟是我外院的小厮,却落得如此……”
“世子,世子,小的取来了……”
话未尽,见一小厮取一绣履函朝他们而来,许是年纪尚小不知礼数,亦或是未瞧见被遮挡住的水断栩,总之,他自知嚷嚷失礼,正请罪着。
水断栩確为欲知晓其中一二,告饶声略些心烦,她摆摆手,小厮这才住口。
片刻沉寂后,众人眸光不约而同落在小厮手捧之物,水断栩亦不例外。
眸光落在祝见粼面容上,不知是看错眼还是旁的,竟携着一丝不自在来。
不自在?无稽之谈。
她疾速将此念头抛之脑后,耳旁传来祝见粼解释之声。
“此物是我备下之礼,准备不日将赠予他人。”
“原是如此,那几冬一事……”
水断栩倒是不在意此事,毕竟是私事,可几冬一事实属蹊跷。
“妹妹若是想知,用膳过后来花园一趟。”
祝见粼同小厮身影在眼帘中远去,水断栩则攥着罗帕思忖着。
“娘子,”缄口不言的玉盘终至出声,“方才奴婢见世子来,本是要通传您一声,可世子示意奴婢噤声,适才……适才未知会您。”
“无妨,眼下之事要紧得多。”
二人朝青塘苑走去,方才思绪中断,遂在路途中复盘算着如何靠近期儿一事。
期儿生得貌美,做事手脚麻利极少出纰漏,可几冬容貌只算得上端正,行事游手好闲,在外借着国公府身份仗势欺人,不知与多少人结怨,今日身死,不准便是哪个仇家寻来。
如此不相配二人,如何有得首尾?倒是令人不解。
“世子,您这礼……”
小厮随了一路,暗暗叫苦,生怕哪句话惹得世子不快,可寻来觅去,开口一句话还是触了逆鳞。
“你说,我贸然送礼,是不是实属唐突?”
小厮本候着世子爷的惩处,未曾料及遇到一个愈加棘手之事,心中叫苦不迭,面上支支吾吾道。
“世子爷做事……”
“我见她鞋履脏了,便念着赠一双,可竟忘了,不好会成暗示私相授受之物……若妹妹接受,遭受非议的是她,而我安然无恙……终究是我思虑不周。”
“本欲寻个由头赠予她,可思来想去,还是无缘无故,何来有兄长赔罪礼是一双鞋履?倒成定情信物……”
“可这鞋履……”
见世子为此事难以决断时,小厮几近绞尽脑汁,终是想出一法,瞧见四下无人,低声语道,不过法子倒算不上高明。
孟夏炎风不似春寒料峭,已携来些许暑气,勾得水断栩的魂魄徜徉在风中。
“娘子,您匆匆用完膳,不准世子不在亭中,近来夏始,天不似从前凉快,娘子还需多当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