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前的泥土看起来不久前被翻整过,摆放着一束干枯的白玫瑰,花瓣早已失去生机,像是某人曾默默到访却未留下任何言语。
我蹲下来,指尖颤抖地抚上墓碑凹陷的字体。石头冰冷刺骨,像穿透指节般刺进我的心。
「妈妈……原来你在这里。」
我轻声呢喃,嗓音几乎破碎,「我终于找到你了……」
风忽然吹来,卷起墓地间的落叶与尘土,像有人在远方低语。
我心中空空的,像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挖走了。眼眶酸涩,却连泪水也挤不出来。
脑中浮现莉莎曾说的话、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还有那晚梦里那张模糊又熟悉的脸。
她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她的故事?我真的……一点都不认识她。
一种说不出口的孤独席卷全身,像夜色压下来一样,将我整个人都吞没。
「阿兰娜,现在我要跟你讲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仔细听好了。」
莉莎难得严肃地开口,语气压得低沉,手也紧紧地按在我的肩上,像是在压制什么。
她的眼神异常认真,让我不自觉紧张起来:「什么事?」
我狐疑地看着她。莉莎平常从不会单独找我谈话,尤其不是这样带着压迫感的气氛。
她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斟酌着用词。接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你现在的母亲和哥哥,其实并不是你的亲生家人。你的母亲……在你出生那一天,就去世了。」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整个人僵在原地。
我倒退一步,喉头发紧,像吞下一整口冰水:「你说什么……?」
「不可能……怎么可能……」
我声音发颤地摇头,脑中一片混乱,「妈妈一直都在照顾我啊,还有帕克,他是我哥哥……他……不是吗?」
但我随即想到自己长得一点也不像帕克的脸。
我傻着听到莉莎又说:「你的母亲,叫做安姬儿?德依,而你爸爸。。。他抛弃了你妈妈,而安姬儿也没讲过他是谁。所以,我很遗憾的只能说我们不知道他的身分。」
我沉默,心底却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地碎开。然后碎片在胸口聚成一团滚烫的怒气。
「那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我抬起头,眼眶泛红,声音提高:「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从来没人告诉我?!我从小就是个孤儿,却一直被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哄着!?」
我顿时感到孤身一人,瞪着现在向我解释的莉莎:「不是。。。阿兰娜,我不可能让你还是小孩时就承受这一切。」
「所以你就决定替我做选择?替我活着的方式下定义?让我活在一个从头到尾都建筑在谎言里的家庭?」
我直视她,声音冷得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想了想也无法拒绝地接受她的解释,但还是无法轻易地原谅她一直以来欺骗我的事实,我很相信她的。。。
我的嘴唇抿紧,喉咙发紧,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曾经那么信任她,甚至在最难的时候依赖她。可现在,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定义眼前这个人了。
我只是默默后退了一步,像与她拉开距离。
我眨了眨眼,这才发现泪水早已模糊了我的视线。
冰冷的风拂过脸颊,我才意识到眼泪正一滴一滴地落下,顺着我的脸滑落,最后滴在那束早已枯萎的白玫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