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桌子的小孩停住了筷子，等那个包袱落地，露出翟玩的脸。
他道：“大家好，我来过年了。”
魏情白眼：“你不是还喊我去军营吗？”
翟玩摇头：“和一群爷们没意思。”
“自己拿筷子碗。”魏情指了指棚子下的小桌，“给我带个勺谢谢。”
等他坐下，沈吟双手合十，欢快地道：“好啦孩子们，开动吧！”
三十五个小孩拿起了筷子，魏情和翟玩也端起酒碗准备一碰，忽地院中白光一闪。
谢徴在原地怔了怔，拱手作揖道：“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吧。”
翟玩困惑：“嗳？你方才叩门了吗？”
“我原想是在外头落地的……我重新叩门。”
说着，谢徴提着下摆往外走。
魏情起身，喊道：“谢濯也，过来坐。”
孩子们自觉都挪着挤一挤，魏情从屋子里找了条板凳在自己身边，谢徴落座时，碗筷已经放在了面前。
他抬头道：“多谢芙蓉。”
翟玩只在旁对沈吟道：“来做客，碗筷原来是可以不用自己拿的。”
“可以吃了吗？要么再等会儿？”
沈吟膝上放着菜坛子往院子里看，猜测道：“征月什么时候来？关照来不来？”
“征月的弟弟今年好不容易回家过年，他肯定不来，关照的家在隔壁州。”翟玩撑着脑袋看她，“别猜了，施家两兄弟也不会来，他俩姐姐再怎么勤奋也得初一才来，别等了，没人会来了。”
魏情轻声问谢徴：“你用瞬息符来的话，那俩尾巴不知道吧。”
谢徴摇头，确定地道：“他们在军营。”
“好吧那就真的开动啦！孩子们！开饭！”
随着沈吟话音一落，几十双筷子伸向桌面的菜肴。
这些菜不算太好，蔬瓜来来回回就是那几样，肉也是猪的各个部位，两只鸡一大锅汤。
谢徴注视着，莫名有些怅然，知有雪枣户，未闻饥饱者。
“不喜欢的话也尽量吃些，街上的铺子都关了，买不到好吃的。”
魏情往他碗里夹了几块五花肉，道：“饿着肚子守岁，来年会饿一整年。”
“还有这个说法么？”谢徴吃着那块肉。
“当然有，我知道自己快被送走时就在除夕前一天，后边我不肯吃东西，啧，第二年果真就没饱过。”
魏情谈起过往，总是轻松的，他笑笑，喝下一碗热腾腾的汤。
谢徴专注地看着他，魏情今日穿得暗绿纹圆领袍，金线袖并珊瑚腰带，仍是那件宽厚的大氅，头发高束掺着金线的几缕辫子，丰神俊朗。
他想起来魏情的衣裳大多都是这种暗沉如松的绿色，极少有人能把这颜色穿得如此意气风发，魏情是一个。
魏情看着他的碗，道：“快吃，一会儿带你去个地方。”
“听到了吗？你侄子要把人带走。”翟玩敬沈吟酒。
沈吟在碗后低声：“芙蓉崽已经是个大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