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深，乌云密布，在天气预报早有预计的时间里，天空落下了大雨，砸在演唱会的体育馆会场上，落出无人听见的回音。
伴随着耀子的声音，舞台上响起了鼓点。
“今天开始，每个人都能有一个私人定制的‘耀子’了，数据灵魂技术将会成为我陪伴在大家身旁的起点。”虚假的偶像露出微笑，她在音乐渐起的伴奏之中说：“请大家支持我的这一份愿望，微小的愿望。”
“我想和你们时刻相伴。”
聚光灯落在她的头顶，照亮她明媚的笑容，没有人注意到那笑容和之前有什么不同，在计算之下，这个虚假的人偶和耀子没有任何区别。
掌声如雷雨一般滚动，碾过人潮之间的缝隙，让悄声的质疑再不可闻。
因为是她，因为是耀子所言，她的号召力对于爱着她的粉丝而言，就是她的意志。
当场就有人打开光脑，准备下订单，数字人格的销售数据节节攀升。
伴随着一节一节上涨的数字，雷声如鼓点一般落下，又被喧嚣的声音掩盖，大雨瓢泼。
空洞的黑暗吞噬了全部，演唱会会场的上空，那漆黑一片的夜色之中，骤然亮起雷霆。
地下的秘密通道之中，电路短暂闪烁了一下，在那深邃的黑暗里，浮现一张猩红的面具和漆黑的垃圾箱。
这张面具只有地下世界的人才知道其含义，属于某个清道夫组织，这个时代里，清道夫几乎与杀手等同。
栗木是一个职业清道夫，专业负责清理尸体，如果不是尸体，那就让目标变成尸体。
在她眼中，所有人的价值都和任务的赏金等同，例如现在这个女孩，她不关心这个孩子是谁，为什么会有人在舞台上设下陷阱，她只知道，杀死她的收益足够让自己过上一段还不错的生活，余下的钱还能给自己分期50年买下的小屋添置一点东西。
栗木推着沉重的垃圾箱，这个垃圾箱是新的，但不是空的，沉闷的黑色很适合作为棺材，作为对死者的尊重，栗木总是会自费购买一些运输设备。
头顶的掌声震耳欲聋，哪怕是在地下也能听到一丝。
她抬头看了一眼掉落的灰尘，再次将视线放回前方，发现在昏暗的灯光下，出现了一名年纪不大的青少年，看模样间于男孩和男人之间。
地下的路只有一条，栗木皱起了眉头，她不想被人耽误工作，这样她会延迟下班，而她向来都讨厌加班。
当她走近之后，她发现少年的身边还跟着一只狗，漆黑的大狗，看上去像是杜宾，又和杜宾有些微妙的不同。
“请让开。”栗木礼貌开口：“我要过去。”
“当然。”对面的少年好说话地挪开，“我会让你过去的。”
栗木点了点头，继续推着垃圾箱往前走，少年也没有什么别的动作，只是微笑。
栗木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在她还想张口说些什么时候，并下意识拿出武器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失去了视野。
……
温凌控制着栗木收回了手，他大致体会了一番新的身体，熟练操控了一下，就将自己的本体一起搬进了垃圾箱，堆放在耀子的旁边。
这条地下通道没有摄像头，不会有人猜到，他把自己的本体放进了垃圾箱。
温凌准备离开这里了，那个曾经的监狱长，实在是过于烦人。
任务已经完成，他没有任何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
“咚咚、咚咚……”
片刻后，面前的垃圾箱里传出了礼貌的敲击声。
温凌凝视着垃圾箱，里面就两个人，无论是哪个醒来，都不是什么好结果。
他看向一旁的犬怪，没打开盒子之前，他无法确定到底是哪一个爬了起来，只能盲猜。
那只犬怪可以隔着一定距离偷走思想，但具体偷谁呢……
“你在想，要不要赌一把，对吗？”一个女声响了起来，还没等温凌高兴，他听到了另一个自己有些陌生的声音——第三人称听到的自己的声音。
“所以，你要怎么做？”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