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虽然睡在同一个屋子,但各自有各自的被褥,中间还要用屏风隔开界限,月姬那夜睡得总是很不安稳,半梦半醒间她听到宅子外传来嚎啕哭声。
披上外衣点好蜡烛,宿傩的被褥里没有人,月姬眼皮抽搐着向外走去,心底隐隐有股不详预感。
院落空荡无人,月姬站在月下喊了宿傩几声,无人回应,倒是院外哭声听到声音愈发响亮。
思索中,月姬推开大门,只见宅子外毫无神智的咒灵正折磨一个半大孩子,细长枯肢拎着脚踝倒提着那孩子,青褐唇里密麻利齿无知无觉撕扯血肉,一条胳膊被撕咬的已然见骨。
月姬大骇,趁咒灵正在进食没注意到她,大力上前一把推开咒灵,抢过它手里哭声不止的孩子转身就逃。
咒灵被刻下的束缚只是守护院中人,如今院子里的人自己跑出来,它没了守护意义,嬉笑嘶吼着紧赶紧追要吃人。
月姬跌跌撞撞跑得飞快,幽黑山林偶有红光闪现,火把光亮,是这孩子的家人担心下上山来寻,她跟着红光出现的位置跑,身后咒灵呼吸时远时近,她不敢回头看,卯足了劲就是跑。
终于寻到红光,她喘着气急忙把孩子交给领头人,打着手势示意他们快跑,等她平复呼吸劝慰话还未出口,人群眼神惊悚望向身后,领头人眼底满是戾气将月姬狠狠推向咒灵带领家人迅速离开。
温热血液糊了满身满脸,咒灵孜孜不倦伏在她身上吞吃血肉,身体痉挛不止,意识涣散前,她远远听到人群说着。
“活该,她也是那邪魔的人,装什么好心,只是苦了我的孩子。”
“可要是邪魔知道,咱们不会被牵连吧?”
“杀她的是咒灵,凭什么怪罪我们头上。不过这事你们都给我咽进肚子里,咱们不说,邪魔就不会知道。”
好痛啊,月姬闭上眼,泪痕沿着脸颊汇入身下血沫泥土。
【这是惩罚。】
她隐隐看到纯白天空有笔落下。
【不要试图改变。】
“高烧四十°,病人生命体征微弱!”
心脏除颤器呼吸器齐上,今晚送来的这个病人格外奇怪,身上无外伤,家族无遗传史,偏偏她就是突然陷入昏迷,过程中突发高烧,医生护士忙个不停,整整一天一夜才勉强从死神手里救回。
病人的身体温度逐渐趋于正常,奇怪的是她的意识认知能力完全丧失,在无任何诱因,外部刺激的情况下,她正逐步趋于植物人状态。
一周过去,月还是没有醒来,青树打湿毛巾捧起她的手细致擦拭,皮鞋踩在地板上响起的脚步清脆,这时候来的,除了五条悟夏油杰没有别人。
青树眉眼阴郁:“月和你们做了什么我不清楚,做好你们该做的事,不要让月白白痛苦。”
他心有怨恨,笃定了月是因为他们才变成这样,他可以对着他们痛骂呵斥,只是绝无法眼睁睁看着月的牺牲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