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裘厚重,雪貂毛的小帽一圈笼罩在脑袋上。
阿尔喜将他抱在怀里,说这场雪多么的大,明年草场一定肥沃,子民可以幸福安康。
以为不会得到回应,可是谢承运却突然扭过身子看向他。
北风哗啦啦的吹,可谢承运的眸子却比寒风还冷。
身子往前,凑得极近好似想分辨他的脸。
阿尔喜难得有些惊慌,谢承运会不会觉得他变老了,不似年少时英俊潇洒。
毕竟乌罕达死时还没有白发,谢承运亦未见中原皇帝色衰。
他老了,可还有无数人觊觎着谢承运。
当年仗着年轻抢走了他,如今谢承运会不会被比他更年轻的人夺走。
可谁知谢承运只是看了他两眼,许久未说话的嗓子干涩,缓缓道:“阿尔喜,你说过要让乌罕达天葬。”
一时哽在原地,分不清悲喜。
“你就这么在意他?”
谢承运身板笔直,风吹衣摆,白雪落眉。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只是重复道:“阿尔喜,你说过要让乌罕达天葬。”
难得同自己讲话却是说这个,阿尔喜又醋又恼:“我不葬又怎么样,反正你已经……”
话还未说完,谢承运就猛的奔向远方。
前方是冰河,石头湿滑。若在那摔一跤,阿尔喜想都不敢想。
连忙冲上前拉住了他,可谢承运依旧执拗的要走。
阿尔喜扯着他的衣裳:“你不是不喜欢他吗,为什么要为了他这样!”
“肚子里又不是我一人的娃娃,他身上也流着你的血。你不是没有家人了吗,生下他,你就又有一个家。他是你的血脉,可以带着你的一部分永远活下去,他会陪着你。”
谢承运打下他的手,毫不犹豫又扇了一巴掌。
力道很大,阿尔喜只觉得眼冒金星,脸颊瞬间红肿流下血来。
“它是个孽障,如果不是因为你,根本不会有怪物从我的肚子里爬出来。如今你还要奢求我爱它,阿尔喜,你搞不搞笑?”
“这从始至终都是一场交易,你违背诺言在先,凭什么要求我遵守。”
谢承运抓起他的衣裳,把他按在冬日湿滑的石头上。
薄冰碎裂,阿尔喜头发湿漉漉的。
“你若不信守承诺,我有的是法子打了这孽种。信不信由你,但阿尔喜,躯体长在我自己身上。”
如同木偶般的人终于有了活气,阿尔喜贪婪的瞧着他。
红艳的舌,能接住雪的睫毛,苍白的手压着他的脑袋。
当年他列阵前一剑诛杀骁勇将军时,是不是也是这般模样。
鲜血淋身,那场面一定艳丽的不像样。
阿尔喜圈住谢承运的臂膀,强压下他。
觉得土地湿气重,让他躺在自己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