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页面太多,许是操作太频繁,两分钟后,手机终于卡顿,任她反复点击,再也无法反应。
巨大的“支付失败”卡死在屏幕上,像是一道死刑的宣判。
陈绵绵终于泄力,兀自无力地蹲下,将脸埋在膝盖与臂弯之间,鼻尖发酸,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近乎麻木的痛。
电话对面的婶婶还在讲说,让她不要担心,好好读书,奶奶的事她来负责,抽空回来就好。
说她很能干的,是奶奶的骄傲,奶奶也不希望看到她伤心。
而陈绵绵只是蹲在天桥一角,背后靠着冰冷坚硬的栏杆,感受着异乡冬天的狂风吹过她身边,几乎要把人吹散。
真冷啊。
南城。
她这样想。
不知过了多久,手脚都麻木冰冷,来往的路人时不时向她投去探究而怪异的目光,窃窃私语几句后,快速经过她身边。
像在躲避什么不愿摊上的麻烦事。
手机已经没电关机,黑屏躺在地上。
和奶奶唯一的那一点联系也断了。
偌大的城市,好像只有她是孤身一人。
陈绵绵眼前是一片黑,像鸵鸟一样,埋在自己为自己塑造的黑暗里,企图从狭小的空间里,获取那么一点微弱到可笑的安全感。
冰冷而麻木。
时间在流逝。
周遭声音渐小,像是人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家。
冬夜寒风冷冽,只有她没有归宿。
倏然,身前传来一阵窸窣的响。
像是有人在她身前停下了脚步。
那点声响把她从游离的思绪中拉回来,但陈绵绵依旧埋着头,迟钝而缓慢地顿了顿。
空气寂静两秒后,窸窣的声音又传来了。
很近。
仿佛就响在耳边。
很短的动作后,脚步声复又响起,一步一步,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
陈绵绵此刻人还钝着,但暴风雨般的情绪过后,已经平静了不少。
良久之后,她缓慢地抬起头。
地上躺着她的手机,已经黑了屏,规规矩矩地放在身前。
除此之外,还有一包纸巾。
规整的,带着印花的,方方正正的,一包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