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野摇头。
“因为,我从来都不会多管闲事。”
“这叫闲事吗?”
杜尤一脸严肃:“无力改变的事,亦是闲事。你找到了真相,然后呢,若自身都难保,你又能做什么呢?”
脑中闪过叶珑真的话:江照野,你救不了所有人。
“你太心急了。”
“……我知道。”
见她情绪低落,杜尤耸耸肩:“嗯,为了答谢你送来新的研究材料,额外给你提供一条情报吧。”
江照野抬头:“什么?”
“那日墨墨回来后,身上沾染了魔气,”杜尤蹲下身去,看玄猫翻肚皮,“幸好很微弱,没造成什么影响。”
“魔气?怎么会……”她瞳孔震颤。
“你没发现也不奇怪,因为特意掩盖过,若非墨墨敏锐,我也不会察觉。所以,那一日,墨墨都接触过谁呢?”
江照野脑中快速检索。若排除在回来途中,意外碰上魔修的可能性,当天,墨墨只接触过两个人。
首先不可能是江今易。入门前,她就已经检测过她的灵脉,算得上是知根知底。那就只剩下……
柳问岐。
江照野脸色一阵青。
杜尤见状,笑眯眯:“反正你也坐不住,此路不通,便换条路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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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道,烟雨阁。
酒香玉醉,琴声淋漓。堂中舞者婀娜多姿,罗衫清透,美人如云,叫人眼花缭乱。
从来便知,此处是偎红倚翠之地,亲眼所见后,江照野滴酒未沾,亦觉得酩酊耳热。柳问岐坐在她身边,仍是浪荡模样。
“忽闻江宗主来访,招待不周,还请见谅,”他说着,提着扇子,笑吟吟地,“呐,看中哪个便告诉小道,叫他过来,陪你聊聊。”
江照野摆手:“不必了。”
“噢,不喜欢男孩?女孩子也有的……”
“不是这个意思!”江照野拼命摆手。
动作太大,一下子打到旁边正在斟酒的少男,酒器一倒,清冽的琼液皆洒在案上。他一惊,连忙赔罪。
“啊,没事的……”江照野说着,那男孩竟哆哆嗦嗦地贴上来,取了手绢给她擦拭食案。
他俯下身,烛火一照,薄汗在细腻白净的肌体镀上一层细闪的光,像诱人的蜜桃。身上的熏香很淡,却被温酒烘得醉人,闻得她晕晕乎乎。他全程未敢抬眼看,鸦睫轻颤,更显得楚楚动人。
“江宗主,实在冒犯了,苍月甘愿受罚。”他收拾干净后,又跪拜道。
“多大点事,你起来吧。”江照野尴尬道,想扶他起来,又不好意思直接碰他——他全身上下没几块布,只堪堪遮住了重点部位。
见她宽谅,名叫苍月的侍从缓缓起身,又没站稳,低叫一声,倒进了江照野的怀里,被她稳稳接住。
这一瞧,果真是唇红齿白、丰肌秀骨的少年郎。纵是江照野这种不通情事的榆木脑袋,见状,亦动了心弦。
柳问岐笑道:“苍月,太失礼了。”
那侍从慌乱起身,再不敢久留,被柳问岐冰冷的笑意逼退下去。
江照野低头整理弄乱的衣衫,暗叹,不愧是合欢道,处处都是柔情刀。若是道心不稳,轻易就沉湎酒色,难以自拔。
“让你见笑了,这是今年刚入门的孩子,天资差了点,本不收的,但模样生得好,手脚也伶俐,便留在身边做事了。平日都很稳重,今日见了你,竟自乱阵脚。回头还得好好调教。”
柳问岐说着,指尖又绕起长发,如开屏自赏的雄孔雀。
“一切因我粗笨,他并非有意为之,还请前辈轻饶。”
“好吧,既然是江宗主求情,”他举杯,“陪我喝一杯,此事便翻篇了。”
“抱歉,我有戒律,以茶代酒了。”江照野扫了一眼案上的酒水,寻了一杯清茶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