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她应该觉得害怕的。
但或许是她早就从王翠花那儿得知更多的关于这个男人的“坏事”,看透了掩藏在皮囊之下的每个都会有的人性的恶,竟也能够心平气和。
江明羧随意擦了几下头发,坐在她旁边:“看完了?”
发梢的水珠滴落,砸在床单上,不一会儿洇湿出小片深影。
气得金苒一把将人推开:“你把头发擦干净再过来!”
后面看不惯,夺走毛巾替他擦拭:“所以你早就知道了,还故意不说,分明就是为了看我笑话。”
就算是有那种心思,这会儿也不能承认:“没有看你笑话,只是这件事情还有很多解释不清的地方。”
他宽大的身材拘谨地坐在小小的板凳上,被金苒强势性按住脑袋,像个可怜的大型犬,开口,语气一如既往淡:“当时金家准备联谊的是金静,是她坚持要嫁给我,我总要了解一下原因。”
以江明羧的经历,什么没有见过,恐怕他最不相信的,就是旁人无缘无故的“好意”。
身后,金苒擦拭头发的手停顿了一霎,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口。
虽然已经心知肚明,但她从来没有亲自承认过,很奇怪,不过她心中实际还存着一点点警惕,无关亲密关系,而是“穿书”这样的事情太过“骇人听闻”,她不确定江明羧会不会相信。
二来,如果得知自己只是一本书中的角色,所有的命运都早已注定,他、他们会开心吗?
金苒很是纠结。
最后,她还是决定将决定权交给对方:“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你知道自己的未来,你想知道吗?”
若他愿意,她就和盘托出;若他不愿意,这个秘密就永远埋藏心底。
问出这句话时,金苒没有注意到,江明羧眼中的沉思。
片刻后,他回答:“如果是我的话,我不想知道。”
“为什么?说不定是好事呢。”
江明羧了她一眼:“就算告诉我未来会成为首富,难道我现在可以不上班?”
金苒:“……”
说得好有道理,居然无法反驳。
见她呆呆的样子,江明羧忍不住叹了口气,她给他选择,而他何尝看不出她的紧张与彷徨?
曾经何时,他故意揭穿她身份,冷眼旁观那些欲盖弥彰的笨拙表演。当时只觉得有趣,如今却连万分之一的伤害风险都不愿让她承受。
他仿佛一个四肢被套上了枷锁的囚犯,于方寸之地畏手畏脚,却没有丝毫后悔的情绪。
江明羧忽然抬起手,扯掉盖在头顶的毛巾。
他起身,高大的身躯笼罩住一片阴影,神情是洞察的了然:“是前一个金苒知道了未来?”
金苒猛地瞪大眼睛,他知道了?
江明羧好笑,修长的手指穿过女人的发丝,动作亲昵地揉了揉,本来不确定,但此刻她的反应已经说明一切:“推测罢了,或许在‘她’眼里,未来的我足够有价值——值得她主动联姻。”
可偏偏,又无法接受某些事情。
比如虞山,比如王翠花那些挑拨离间的话,明羧毫不怀疑,原本的金苒会是如何的厌恶与鄙夷。
果然在聪明人面前,什么都没办法隐瞒,金苒点了点头:“其实我也只是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