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推人,故意让父亲在酒宴上难堪。
为什么,他不是父亲唯一的亲人吗?
在江许黎认知里,从小父母双亡的父亲是被大伯爷养大的,所以他们家的亲人只剩下大伯爷一家,本应该亲密无间,但事实却截然相反。
江明羧从不让他和老家那边联系,小时候,甚至多次将前来投奔的老家人赶走。
江明羧还是那句话:“你不用管。”
又是不用管。
一瞬间,江许黎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怒火有之,丧气有之,难过亦有之,他沉默了许久,久到下唇咬出血丝,突然开口问:“是不是和我妈有关?”
江明羧动作顿住。
江许黎抬起头,眼睛直直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又敬又怕的男人,却坚持道:“今年暑假,我想回老家。”
刚洗完澡的金苒闭眼睡觉,突然听到隔壁的摔门声,本来昏昏欲睡的瞌睡瞬间跑了,一个翻身从床上弹起来,鬼鬼祟祟地趴到门上偷听。
然后,没有然后了。
别墅的门板隔音效果太好,除了一阵嗡嗡嗡她什么也没有听到。
金苒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决定不出去了,他们父子两人的矛盾就让他们父子俩去解决吧,自己一个后妈实在不好掺和。
第二日周五。
早晨的餐桌上,气氛古怪到金苒想忽略都没有办法忽略。
虽然父子俩很少说话,但之前还会偶尔问答几句,今天却是连眼神交流都没有了。
以至于金苒也跟着沉默,低头搅碗里的粥,她本来就有些好奇,现在看到父子俩的反常,那股按捺不住的好奇心就像有只顽皮的小猫,正用爪子一下下挠着她的心尖。
啧,这俩人到底怎么了?
江许黎没有察觉金苒一下一下偷看自己的小眼神,他没什么胃口,快速扒拉完面前的饭,一声不吭出门上学。
走的时候,把房门摔得震天响。
饭桌上只剩下两个人。
虽然昨天才发生过尴尬的乌龙,但睡过一觉后,再大的事情在成年人这儿都会翻篇,金苒看了一眼丝毫不受影响的江明羧,故意咳嗽几声引起对方注意力:“那个,小黎看着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他这样没事吧?”
“没事。”江明羧语气淡淡,似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金苒:“……”
她更好奇了,又想着到底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两个人吵架多少也会影响她,譬如今天她都没好意思和江许黎抢糖醋排骨吃。
于是斟酌着开口:“其实,高中生正处在叛逆期,许多事情不能和他们反着来,要好好沟通。”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江明羧何等聪明,立刻明白她话里的深层含义。
不由得眼底带笑,放下筷子问:“金老师在心疼学生?”
金老师……
金苒听着耳根发烫。
第一次在家里被喊这个称呼,有一种大街上被人喊网名的羞耻感,但表面强装镇定:“对啊,那可是我们班的数学苗子,后续“搭档”学习我还要重用他呢,你要是欺负人,我作为老师可不能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