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道必不可少的环节。
金苒把客厅的灯光关掉,黑暗中,暖橘色的光晕明亮闪烁,落在江许黎的脸上,斑斑驳驳像坠入人间的星子:“来吧,寿星公的特权,吹蜡烛许愿。”
江许黎莫名有些紧张。
这并非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以往和朋友庆生时,他们也会起哄让他许愿,可此刻的感觉,却和从前截然不同。
他闭上眼,停顿一瞬,又睁开,鼓起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好了,切蛋糕吧。”他的语气有些不自在,匆忙伸手按亮客厅的灯,催着往下进行。
金苒眨了眨眼,忽然凑近:“哎,你许了什么愿?”
江许黎轻哼一声:“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说罢顺手接过女人手中的刀子,锋利的刀刃还是让他来比较稳妥。
动作利落地将蛋糕分得整齐,最大的一块推到金苒面前,第二大的给了江明羧,自己自然而然拿走了最小的那份。
看到他的选择,别说金苒,便是江明羧都有些被孝顺到了。
接受到旁边挤眉弄眼的暗示,江明羧眼底浮起一丝笑意,把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一款RichardMille的手表。
男人送男人的礼物样式总是乏善可陈,实用得近乎刻板,腕表、钢笔、袖扣、定制衬衫,却又暗含着某种心照不宣的仪式感。
江明羧看着眼前几乎要赶上自己高的儿子,先是短暂的沉默了会儿。
他不是擅于表达的那种人,或许从小父母双亡,又或许耳濡目染的都是传统中国式家长的做派,每一次本该温情的时刻,最后都成了生硬的关心和严厉的管教。
无疑将父子两人推得更远。
“十六岁算是半个大人,”片刻后,江明羧开口,嗓音沉稳平静,“所以我不会干涉你对于自己事情的规划,但我希望是你在做每一个决定前,可以看一下这个表,别让冲动支配你的人生。”
这话出自这话出自一个在商海沉浮二十年的男人的经验,是一个父亲对于孩子最珍贵的生存法则,不求大富大贵,但求他每一步都走得清醒明白。
江许黎顿了顿,点头接过来。
诚然,江明羧不算一个好父亲,但其实他也不是一个坏父亲。
江许黎以前不明白,只觉得全世界自己最可怜,可当他暑假在明技实习过一段时间,在认识了诸如王萍萍那样的同龄人后,他的观念发生了改
变。
这世上从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有得便有失,父亲很少陪伴家人,却用这些时间在商界打拼,为下一代的他积累了丰厚的资本、和不断试错的资本。
“谢谢爸。”
这次的道谢比以往都真心实意。
金苒看着父子俩人一板一眼的交流,心里颇为无语。
好好生日会变得正经而严肃,不由得偷偷对着江明羧的胳膊一拧,后者身形骤然绷紧,轻咳几声:“不过十六岁距离成年还有两年,不用那么紧张,好好享受高中生活。”
他显然有些不适应说这样的话,语气生硬得像在念工作报告,说完还下意识整了整本就不乱的衬衫袖口。
金苒抿着嘴转过头去,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无所不能的江总,也有不擅长短缺的领域。
或许有自己的劳动成果在里面,江许黎觉得这次的生日蛋糕格外的好吃。
晚上回到三楼卧室,收到朋友们发来的祝贺短信,以往他都是扫一眼就扔在一边,今天却破天荒地挨个回复。陈训良最了解他黎哥家情况,知道江叔叔忙于工作,不会给孩子过生日,直接发来邀约:【周末酒吧通宵?给你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