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已下旨令我西进,进攻代国本土,河北、河东北部有十五万大军集结动员牵着。”
梁州官署后院,院内一棵老树生机勃勃,绿意盎然,树下摆了漆水明亮的新桌椅。
这是战后新添置的。
赵立宽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对坐的梁州知州孙硕倒上一杯。
孙硕连谢过,随后说:
“大帅雄图大志,武略精纯,进攻代国不在话下。
下官斗胆,大帅对此战有把握吗?”
赵立宽是佩服孙硕的,他以残兵困守孤城,梁州城还不是柳林城那样的军事要塞,居然能组织军民,据守数月,是个能人。
而且是军政一把抓,不只是能打仗的能人。
既然皇帝给他权力调动所有河东人马,他也想把孙硕带在身边。
之后进军代国,开疆拓土,需要治理地方的人才。
因此,他也愿多与孙硕说几句。
“代国主力尽末,国中空虚,国主、摄政太后被擒获,国相被杀,这些都是理由。”
赵立宽喝了口茶,说出另一个他甚至没有上疏给皇帝的理由,因为这个理由并没有太多实质的现实支撑。
而是他读历史多了,自己的理解。
“另外还有个重要的理由,孙知州觉得代国是个什么样的国家。”
孙硕道:“在下久在西北,这些知道一点。
代国人反复无常,狼子野心。
但确实善战耐寒,吃得了苦。
而且极度野蛮,全国信佛,但没半点众生之念,行事酷烈残忍。
他们每次出兵不管大小都要行巫术,杀鬼招魂,要杀活人。
抓到战俘往往不得好死。
他们的勋贵喜好皮毛制衣,戴冠,梳高髻。
但这些年来国中受儒学影响,民间依旧披兽皮,但官宦逐渐用丝绸锦缎,但仍左衽。
那些地方苦寒,只善产战马,但通西域的路在其控制之中,从过往车马商旅身上收取诸多财货。”
说起这些,孙硕滔滔不绝,言语中颇有鄙夷:“大帅,我和他们这些人交道打多了,简直就是群豺狼。
乃至他们家中父母年高老弱,做不了农活,放不了牛羊,直接丢在大漠里自生自灭。
打起仗来家家皆兵。
我怕的也是这点,他们军法严苛,要求户户皆兵,就怕大帅过去之后,他们又招聚许多人马。”
赵立宽给自己换了个碗,杯子太小,不解渴,装斯文太累了。
直接倒了一大碗茶水灌下去,瞬间舒爽。
“孙知州的担心我理解。
但这第二个我要打下去的理由也正因代国本事。
纵观历史,似代国这样夹在大国之间求生,左右逢源的国家都是高度紧张的,必然会对外缺乏安全,频繁求战。
对内极度高压,压制不满。
因为内外压力太大,才会无信义,行事极端。
一旦军事上遭遇重大挫败,内部矛盾爆发,就会走向另一种极端。”
赵立宽也不是乱说,历史上有很多这种小国,极端是他们的生存策略,对外侵略时如此,被击败后内部垮塌投降也如此。
孙硕噫了一声,仔细思索起来。
赵立宽接着说:“接下来就是猛烈进军,杀鸡儆猴,我相信拿下代国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