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从来没想过,如今国家的局势居然如此不宁。
“多事之秋,树欲静而风不止。”陛下看着摆动的柳条,面无表情。
“那天见了那几个老人,朕便知道自己年事已高。”
“陛下必然长命百岁,怎么………………”
皇后话还没说完,就被陛下抬手打断。
“朕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最近只能睡两三个时辰了,你也是知道的。
皇后低下头,默默抹了抹眼泪,人年纪越大,越怕说这种事。
“偏偏这时候,朕这两个儿子,一个又蠢又贪,没有脑子。一个软弱无能,没有一点当担。。。。。。”
皇后叹口气,她早听出来,方才宴会上陛下一直在试探郑王。
只邀他们夫妇,也是因此。
“赵立宽是他提拔起来的人,也是他资助的,从西南回来也专程去拜会过。
连这样的人,三番五次他都不敢支持,犹犹豫豫,推脱搪塞。
身为人主不敢当担,如何树立威信,手下人岂敢跟着他做事,怎么让人听用。。。。。。”
陛下越发焦躁,手指敲打白玉栏杆:“朝中都软弱,军中那些骄兵悍将。。。。。。朕不知道他们要如何应对。”
“陛下。。。。。。都是臣妾的过失。
“不怪你。”陛下打断她:“你也给朕生了好儿子。”
话虽如此,陛下却没说哪个儿子。
皇后沉默了,心里充满悲伤。
陛下接着说:“政事堂和兵部商议,关中兵马调到北方去了,此时关中空虚,吐蕃诸部变乱,需要往关中增兵,防止吐蕃人袭扰。
并派人坐镇长安,就让郑王去吧。”
皇后有些担心,郑王是她亲生的:“陛下,他从没统过兵……………”
“只让他去长安坐镇,统兵作战自会派其它将领。”陛下道:
“派五千禁军过去,也不是去跟吐蕃人作战,不过怕吐蕃人内斗,残兵溃兵会袭扰边地而已,不用担心。
他已年过三十,这点事还不敢吗。”
皇后点头,知道阻止不了。
这是陛下又一次考验,卫王已圈禁宗正寺,过几天就要正式公布罪行。
陛下已跟她说过,一两年后舆论平息,再悄悄放他出来,但亲王的待遇不可能有了。
如今就只剩下郑王这么一个儿子。
如果他在长安做得不错,还有机会。
一个什么事都不会,什么也没做成的皇子,即便成了太子也难坐稳屁股。
坐稳了也容易被人愚弄架空,这个道理是历朝历代教出来的。
“赵立宽那边已经商议好了,政事堂、兵部、银台司都已经通过气,准许他继续西进,进攻代国。
消息暂时不要透露出去,以免节外生枝。”陛下继续道。
皇后点头,随后说:“他今年还能回来吗,孩子出生之前。”
陛下没说话,目光远眺。
一层层浪花冲上沙滩,老柳随风摇摆,只有东岸上的苍松巍然不动。
“原本是父辈的事,可朝中也好,皇家也罢,如今只有这么一个刚坚勇猛,做事坚决的,也只能委屈他了。
朕不方便出面,他家里你多照拂,被外人见了也不必担心。”
皇后连忙答应,夫妻间的默契让她顿时明白陛下的意思,心中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