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曾经嗤之以鼻的爱情居然会有一天左右他的思绪,引以为傲的事业在她的面前也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秦微吸尽最后一口,摁灭烟头,起身走向隔壁房间。
“叩叩。”
敲门声响起,里面传来她的声音,“进来。”
他推门入内,一眼锁定正在书桌前做卷子的听雨,洗过澡后她整个人清爽许多,少了一丝颓靡和忧伤,有了一丝少女应有的朝气。
她继续埋头做题,似乎知道来人是谁。
秦微走到书桌前,见她没有要搭理的意思,卑微地没话找话,“晚上没吃东西,肚子不饿?”
“不饿。”听雨轻轻摇头,“沉阿姨给我送了一碗小馄饨。”
被人忽视的秦微倍感不爽,但他的确没有立场发火,只能闷闷不乐地自行舔舐伤口。
“我明天要出差,会离开绵城一段时间。”
“嗯。”她头也没抬,手上动作不停,“注意安全。”
秦微不死心,“你只想和我说这些吗?”
听雨动作一顿,慢慢抬头看他,露出一抹乖巧的笑容,“祝你一路顺风。”
太官方的话飘进耳朵分外刺耳,他既无语又无奈,被她有意无意释放的疏离搅得脑子一团糟,生怕自己突然发疯干出什么过界的事。
半晌,他卷着满腔失落走到门口,手握在门把手,嘴里冒出一句,“晚安。”
她沉默不语。
秦微拉开房门,听到身后的低语,“晚安,叔叔。”
“——砰。”
房门应声摔上。
秦微呆呆地伫立在黯淡的走道,闭着眼睛深呼吸压抑情绪。
称呼变了,意味着身份也变了,意味着他们之间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也在悄然发生变化。
他莫名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不知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改变这一切,或者回到原来的样子,回到她无条件地信任和依赖自己的瞬间。
*
次日清晨,秦微自行去机场,留下小马达负责照顾她。
南部的工程问题的确很严重,他刚到便马不停蹄地下到工地了解情况,一大堆麻烦事接踵而至,他忙得脚不沾地,几乎没有吃饭睡觉的时间,期间很多次想给她打电话,忍住了,因为不想听她用冷漠的语气喊他“叔叔”。
秦微想,假舅舅大概是真的当上瘾了,强行割开时皮肤连着血肉,是让人难以承受的阵痛。
出差的这段时间,小马达会准时向他汇报听雨的情况,让他在繁忙公事中拥有一丝喘息的空间。
“她回学校上课了,每天准时准点上下学,回家后刷题刷到很晚。”
“她卸下漂亮的美甲开始自己剥糖炒栗子,因为吃太多导致积食,胃疼了整整一夜。”
“高考前最后一次模拟考她考了年级第二,硬拉着千禾吃了一顿烤肉,那天她喝了一点酒,笑得很开心,回去的路上却哭了,一个人偷偷抹眼泪。”
话说到最后,小马达轻轻叹了一声,“微哥,你什么回来?”
他疲倦地揉揉额角,“怎么了?”
“虽然我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觉得小听雨一直在硬抗,看着好像挺正常,其实内心全是伤口。”
秦微走到窗前点燃一根烟,吐出的白雾逐渐模糊神智。
他明白释怀是一件艰难且漫长的事,听雨性子好强,这么多年除了妈妈外或许她只在他面前真正服过软,那时候的她是真的很信赖自己,甚至用身体交换她也觉得值得。
“在高考之前,我一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