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李斯教出来的弟子，善收买人心。”
对此，李斯持否定态度，他回道：“臣以为，新帝与蒙恬乃少年之交，蒙恬虽说戍守边关数年，如今即便回来，以新帝与蒙恬多年的情义，以及蒙恬戍边时还是公子的新帝都会给。。。
蒙恬来时，天还未亮。骊山脚下雾气弥漫，甲士们执戈而立，火把在风中摇曳，映出他铁甲上的寒光。他步行上山，靴底踏过青石阶，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是某种预兆。守门的卫卒认得他是太尉，未加阻拦，只低头行礼。蒙恬一路直入低泉宫外庭，却见李斯已立于廊下，手中捧着一卷竹简，目光未抬。
“丞相这么早便起身了？”蒙恬拱手，声音低沉。
李斯缓缓合上竹简，抬眼看他：“太尉亲至骊山，想必不是为叙旧而来。”
蒙恬不答，只道：“我想见陛下。”
“陛下昨夜才从北郊归来，尚未起身。”李斯语气平静，“况且，陛下已有令，不见外臣，除非军情紧急。”
“北方匈奴异动，边关斥候连报三日烽火，我已调三万骑兵驻守云中，但需陛下亲批虎符。”蒙恬语速不急不缓，却字字如锤。
李斯沉默片刻，终是点头：“我可代为通传。但太尉也知，陛下近来心绪不佳，若非确有战事，还请勿扰清修。”
蒙恬颔首：“自然。”
两人并肩走入殿内，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地砖上，映出斑驳影子。嬴政正靠在榻上闭目养神，王婆婆轻手轻脚地整理着床褥。听见脚步声，嬴政睁开眼，目光落在蒙恬身上，略显疲惫。
“蒙卿来了。”他声音沙哑，却不失威严。
蒙恬跪拜：“臣蒙恬，叩见陛下。北方匈奴集结于阴山以南，疑有南侵之意，臣已布防，但需虎符调度后续兵马。”
嬴政缓缓坐起，接过李斯递来的茶盏，轻啜一口，问道：“你可有确信？”
“斥候所报，匈奴单于之子率部南下，掠走秦民三百余口，焚毁亭障五座。若不及时应对，恐其深入河套。”蒙恬言辞恳切。
嬴政沉默良久，终于道：“准。虎符交由丞相转付，务须谨慎用兵，不可轻启战端。”
“诺。”蒙恬领命，退至一旁。
嬴政又问：“近日关中如何？”
李斯上前一步：“八川郡造纸作坊已成，第一批纸张将于月内运抵咸阳。太学府已开始试用新纸誊抄典籍，叔孙通称其质地细腻，远胜竹简。另，泾阳、雍城两地粮仓满溢，今年夏收较去年增产两成，百姓无饥馑之忧。”
嬴政微微点头：“甚好。列国史可曾送至？”
“昨日已入库，刘肥正在整理。”李斯答道。
嬴政眼中闪过一丝追忆：“高儿……终究还是完成了此书。朕当年允他游历列国，只为让他亲眼看看这天下兴亡之迹，如今看来，他倒是真写出了些东西。”
正说着，外头传来脚步声，安文匆匆入内，面带焦急：“父皇，扶苏兄自泾阳来信，说当地有流民聚众，欲毁官仓，已被县尉镇压，然民心浮动，恐生变故。”
嬴政眉头一皱：“何故？”
“据报，因今岁雨水过多，部分田地积水，秋种受阻，百姓惧来年无粮，故有躁动。”安文低声道。
李斯立即道：“此事不可小觑。若处置不当，恐成燎原之势。老臣建议即刻减免受灾郡县赋税，并开仓贷粮，以安民心。”
嬴政沉吟片刻：“准。由你拟诏，三日内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