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扫过的时候，林涂悠象征性地鼓了鼓掌。
他在一步一步往上爬，就像她所预料的那样。
林涂悠想起前一世的那一天，他也是这样站在领奖台上，衣冠楚楚、星光熠熠的。
恰到好处的表情，早就已经打磨过无数遍的获奖感言……白慕涯这个人身上究竟有什么是真实的，这是林涂悠至今也没弄明白过的问题。
恍惚间，似乎有一道目光透了过来，林涂悠下意识转头，恰好就撞上了贺知念关切的目光。
就在这个充斥着无数摄像头与闪光灯的世界里，偏偏有那么一双眼睛，似乎从来没有经受过任何污染，一如初见时那般纯粹无暇。
林涂悠迅速偏过了头，一瞬的心跳加速似乎只是错觉。
他们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直到晚会结束的时候，贺知念才两三步追上即将离开的林涂悠，开口叫住了她。
“林导。”
林涂悠转过头，看着匆忙跑来、气喘吁吁的贺知念问道：“怎么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奥，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明天不是要拍我那场重头戏吗？我……想找你聊聊剧本。”
“聊剧本？”
“嗯。”
贺知念一脸坦然，就像那晚在酒店房间门口时那样。
林涂悠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点了点头，“那好吧，等回去你来找我？”
“好。”
聊完事情，贺知念刚准备离开，却瞥见白慕涯从另一边往这边走过来，他似乎是在看到了他们之后又加快了些脚步。
“在聊什么？”
贺知念正想回答，林涂悠却抢先一步，“没什么，剧组里的事而已。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剧组明天还有早戏，就先走了。”
林涂悠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告别之后就上了保姆车。
车子很快就驶离了视线，一时间，这里就只剩下了贺知念和白慕涯。
白慕涯的视线在贺知念身上暗暗扫过，眸光中的嫉妒与不屑一闪而过。
“知念，还没恭喜你今晚拿了这么多奖呢。”
贺知念轻笑，“没有《失语》，我也得不到这么多观众的喜爱。说到底是我们全剧组人员共同努力的结果。”
白慕涯闻言也跟着笑了两声，“哈哈哈你总是这么谦虚。不过说真的，我真羡慕你能和涂悠相处得这么好，我看的出来，她很欣赏你。”
贺知念微微低头的瞬间，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他一反常态地没有谦虚，而是点了点头，目光中透露出一抹向往和仰慕，“林导也是我很欣赏的导演。在演戏方面，我们确实很有共鸣。”
“……是吗……那挺好的。祝你们的新电影拍摄顺利。有时间的话，我还会再去探班的。”
白慕涯那向来完美的表情似乎出现了一瞬间的裂痕，他眼底的敌意一点一点渗透了出来，直勾勾地看着贺知念。
有那么一刹那，他不想再藏了。
但贺知念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一般，依旧维持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临走的时候还状似“亲昵”地拍了拍白慕涯的肩膀。
看着贺知念离开的背影，白慕涯袖口下的拳头越攥越紧，直至那辆载着贺知念的车也完全消失在视线里，白慕涯才恍然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