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陆续离场,而后台,几个小姑娘前前后后捧着一束束花走出来,看样子,是要找个地方处理票友们送的花。
牡丹楼的后台每场戏能收到几百捧花,总不能都让迟秋蕊带回家,这样处理倒也有情可原。
梁洗砚盯着她们怀里的各色花束,突然在想,他精心送去的荷花会不会也就这样,根本没能在万花丛中被迟秋蕊看见,而是被这么随便处理了呢。
不过小梁爷爽快人看得开,没纠结。
送不送是他的心意,收不收,看美人儿的心情。
*
戏曲前期准备慢,演员们化妆再加上道具准备,没大半天下不来。
但是收工就方便的多,夜色深重,大多演员都是拿卸妆油随意一抹,三三两两披上外套就回家了,有些甚至脸上还带着油彩,准备回家卸。
至于道具,随意收拾起来就行,反正迟秋蕊明儿晚上还登台,这些家伙事儿还要用。
所以很快的,后台就熙熙攘攘走了大半,人群中,一身黑衣正装的男人低调离开,从他们之间目不斜视地穿过。
忙着和同伴说话的小旦角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默想一句,刚才过去的男人长得真好看,然后就继续聊天,根本没多想。
更不可能想到她刚刚和舞台上光鲜亮丽的迟秋蕊迟老板擦肩而过。
迟秋蕊快要走到停车场时,几个工作人员在处理票友们送的花。
牡丹楼前台管事儿的姑娘牛馨月正在里头帮把手,她在牡丹楼干了多年,是这儿的老人,所以能认出来卸了妆的迟秋蕊。
她叫住男人:“迟老板,票友们的花我大多拿去给后台的姑娘们分了,您看看您要不要带一束回家,多少是个纪念。”
男人一双凤目在万花丛中轻轻一扫,很快说道:“就那束荷花吧。”
牛馨月抱来花丛中最特别耀眼的重瓣荷花,交给男人,笑了笑说:“我就猜您得挑这束,典淡素雅,最合您的心意,这人也真是会送。”
迟秋蕊向她道谢后,单手抱着花,走到自己车边,打开后座,将花妥帖放在座位下头。
牛馨月好信儿多看了一眼,迟老板开的是一辆黑色的辉腾。
辉腾缓缓开出停车场,牛馨月正打算弯腰继续干活,却发现那辆车开到牡丹楼正门,即将上主干道的时候,突然又刹住了。
而车内的迟秋蕊,目光沉沉地透过前挡风玻璃,看向不远处。
牛馨月也顺着看了一眼,就见戏楼门口站着个寸头高个子的男人,眉目张扬,一手拿烟,单手插兜,看着痞里痞气,却俊得叫人一眼忘不了。
远处,蹦蹦跶跶蹿过来一道靓丽的身影,一个大姑娘不知道从哪儿跳出来的,脸上带笑,活泼洋溢,也不顾还在外头,雀跃着一头蹦进那京痞子的怀里,两手吊在他脖子上面,来了个结实热情的拥抱。
京痞子无奈叹了口气却没拒绝,只是掐灭了烟,短暂地搂了搂怀里的人,笑容还挺和缓,也没有抗拒和不耐烦。
牛馨月又看回车内的迟秋蕊。
男人定定地望着眼前一幕,一双修长漂亮,能拈兰花指的美手,无意识地握紧了方向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