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素澜胃里一片翻江倒海。
她第一次彻底冷下脸，露出不加掩饰的厌恶。
“杜嘉麟，你别给我装。这是什么东西，生理老师早教过了吧？”
本来只是一次心血来潮，可对上韩素澜明晃晃写着恶心的眼神，杜嘉麟觉得，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韩素澜深吸一口气，从刚才的冲击里冷静下来，“……你先把裤子穿上。”
“我不。”杜嘉麟断然拒绝，“它翘着我不舒服。”
韩素澜蠕动着唇，把心里的火气压了又压，“我记得，你养着情奴的吧？你让开，我给你叫一个去。”
可能是身体里流淌着一部分兽类血液的原因，这个世界里的人，在十五岁左右会有一个发情期。处理发情期，只有叁种办法：强忍、打迟时针和发泄欲望。
强忍难熬又伤身，是最差的解决办法。打迟时针相当于是把发情期往后延了叁年，叁年之后还是要处理。而且迟时针也很伤身体，所以一般人会选择找M小姐和M先生——一种为了应付发情期而衍生出的职业。
可是外面的人，总是让人放不下心。所以条件好些的家庭，会为自家孩子养一个情奴，来代替M小姐或M先生。像杜嘉麟这样的家庭更不必说——他有四个漂亮的情奴，全是下面的属族献上来的，血统纯正的纯血。从10岁开始调教，现在虽然还不能出师，但解决一下晨勃的问题应该还是可以的。
韩素澜自认这解决方法不错。
只是杜嘉麟不这么想。
“我不要情奴。”他说，“我不想要其它人碰我的身体。”
迎着韩素澜满是震惊的眼，他轻轻点头，一字一句都说得格外清晰：“小澜，我要你。”
“你简直是疯了——”好友对自己有欲望，还这么直白地展示出来，韩素澜只觉得这件事除了荒唐就是荒唐。“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你的情奴吗？”
“我也不知道这感情是什么时候变质的。可能是慢慢变化的，也可能最开始我对你就不是纯友谊，谁都说不好。”男孩的裤子还褪在腿弯，却迎着八点钟的橘红色晨辉，开始了他这一生第一次，也是最荒谬的一次告白。
“总之，现在的情况就是，我喜欢你，也对你有欲望。嗯，确实，这样对你来说确实有点唐突——”谅在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表白心迹，他原谅她之前的反感，“今天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下次我再想要你，你要乖乖听话，知道吗？”
“你这话说得，真是好笑！”韩素澜语速急促地打断他的话，“听你的意思，是不管时间地点，只要你想要了我就得配合？这就是你的喜欢？那我和情奴有什么区别？”
杜嘉麟皱起眉。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最好从现在开始培养你对我、还有我对你身体的熟悉度，这样到了发情期，你才能少受罪……”
“为什么我要受罪？”听不下去的韩素澜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还有，你凭什么觉得，我一定会答应你的示爱？”
杜嘉麟眨眨眼。
“不然呢？我都说了我喜欢你了啊。”
“你喜欢我——我就一定喜欢你吗？”
杜嘉麟慢慢坐直了身体。
从小到大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的他这才想起来，表白之后，除了两人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之外，好像还有另一种可能。
——他最讨厌的一种可能。
“除了我，”他冷下脸，“你还想喜欢谁？”
“我喜欢谁，都不关你的事。”韩素澜抬起脸，毫不胆怯地怼回去，“你只要明白我不喜欢你这一件事就行了。”
说这话时，那个杜嘉麟所熟悉的畏缩的、从来只敢小声反驳，并不敢真忤逆他的灰色兔子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眼神坚定、不畏强权的、活生生的——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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