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先生，那边发生了拥堵，公交车改道了，您得去附近的二白路站。”
千山：“……”
挂断电话后深吸一口气，积压了一天的怒火在此刻爆发，他对着站牌大骂道：“公共交通临时改道这么不通知一声啊！耍人呢！还有程睿你这个傻叉，你自己爱看霸总文学你自己看啊，天天让我念干什么？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可以践踏我的人格！我回去就辞职，这破班谁爱上谁上！”
骂完之后似是不解气，千山狠狠踢了一下公交站的柱子，柱子震颤，雨水滑落下来，全部淋到了他的身上，顺着锁骨流下，冷得他狠狠打了个喷嚏。
“千山。”
朦胧的声音穿过雨丝传入千山的耳朵，变得有些模糊。千山转头，看见车站边打着双闪的奔驰。
心头重重一跳，脑中蹦出一个猜测，也没太确定。
车子又往前开了一点，在自己面前停下，后座的车窗摇开，露出程睿那张精致淡漠的脸：“上车，我送你回家。”
这话依旧裹挟着雨声，多了几分潮湿的温柔。
“这里不能停车，快点！”
雨铺天盖地地砸下，千山的感官也没模糊，倒是没留意到，程睿这熟稔的语气有什么不对。
只是被这一催促，他就乖乖绕到侧面上了车。车门关上，漫天的雨声被隔绝，在一片静谧中，千山意识到不对劲。
老板不是早就走了吗？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不会是问了其他同事，特意找过来的吧？一想到这个可能，千山本就不平静的心在胸膛里几乎癫狂。
“那个……老板。”千山犹犹豫豫地开口。程睿从平板上收回视线，偏头看千山。可能是车顶橘色灯光的影响，千山觉得，此刻的老板格外温柔。
“你不是走了吗？”
程睿想了一会儿，说：“你也没走，我为什么会走？”
千山呆住了，这话什么意思？不愧是老板，短短两句话，他CPU都要干烧了，想了想，他决定还是再试探一下：“我是司机跑单，所以没走，就想着来坐公交车。”
“哦。”程睿点点头，“我是因为加班。”
千山心里的小鹿撞死了。他要戒小说！那些情情爱爱的，把他都看傻了。正常人一想都知道是因为加班嘛！自己为啥会想到程睿想专门送自己？
脑子瓦特了吧！他没钱没颜没能力，优秀员工和他不沾边，程睿疯了才会专程送自己这条咸鱼回家。
“谢谢老板。”千山语气敬重，“要不是实力不允许，我高低得请你一顿饭，聊表感谢。”
程睿拨动平板的手停了下来：“嗯。”
车子在千山小区外停下，点头道谢之后，千山推门欲离开，手腕再次被程睿捉住：“还在下雨，伞拿着。”
回神之际，伞已经塞到了千山手里。程睿眼神炯炯地盯着他，握着他的手腕也没有放开，属于程睿的体温不断蔓延，千山心跳一下一下地，变得格外清晰。
“你一开始就答应我送你多好。”程睿语气有着淡淡的恼，“省得我后来开车一截截路找。”
千山真的摸不透程睿的意思了，他很想打电话给体制内上班的舅舅，让他给翻译翻译。
“其他员工就没你这么麻烦。”程睿垂眸思索了一会儿，说，“你不愧是爱出逃的少奶奶，想法真的很不一样。”
千山握紧了拳头。之前铺垫那么多，就是为了最后这一句嘲讽吧。
心里有再多不满，千山脸上也只能笑着说：“老板，您真是太体恤下属了，公司有您这样的领头人，迟早上市、成为行业的领头羊！”
程睿盯着千山看了好一会儿，重重叹口气，悠悠道：“鸿飞是有限责任公司，不会上市。”
千山的笑有些挂不住了，作为一个员工，连公司的性质都不知道，这得多寒老板的心，他刚想说两句补救，程睿却摆摆手，说：“你今天回去好好想想，明天把产品策划的草案做份ppt给我。”
这下不止笑容，千山整个人都僵硬了：“老板，虽然您对我很赏识，但我只是个行政。”
“把策划案给我你就不是了。”程睿笑容中充满了激励、欣赏，这全都不是千山想看到的。车子扬长而去，千山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