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口而出的烂好人里有了多少怨怼又有多少他自己都不清楚是什么的情绪，连他自己的分不清吗，舌尖上绕了又绕才吐出来的词却这么容易的被储青说出。
那样光明正大，
不以为耻。
“我不要，”许湛摇头，“你走吧。”
他扭过头，拉开门，一个小身子就扑了出来。
许乐在他们两个刚出去的时候就偷偷跑出来贴着门口偷听了，也没想到会落到这样尴尬的地步。
“哥……”许乐弱弱的唤了一声。
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小姑娘就这么仰着头，柔柔弱弱的道歉，偏偏一个错字都不肯说，分明透露着下次还敢。
但许湛对她一向是没什么脾气的，好看的眉头皱紧又放开，最后只是轻声说：“回去睡觉吧。”
许乐立刻转身回屋，许湛也利落的关上了门。
当透过门缝的最后一缕光消失时，储青还有点迷茫。
三年，这孩子真的变了好多。
夜晚，许乐还是有点做贼心虚，捧着一杯牛奶来到了许湛的房间，站在房门外却没有胆子敲门。
深呼吸了好久才鼓起勇气，她刚抬手，门便自己打开了，来不及收回的手差点敲到对面人的胸口。
许湛高她许多，她只能仰起头看他，这一抬头却说不出话了。
“哥？”
许湛的脸色差极了，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瞧着让人发怵。
许湛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回去睡觉吧。”
小姑娘乖乖的哦了一声，随后将手里捧着的牛奶递给他，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许湛接过牛奶，催促了声：“快回去。”
许乐利落的回去了。
许湛喝完了牛奶，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那天和储青见面之后，他的情绪就一直不太稳定。储青……
过了三年好像还和从前一样。
而自己呢？
如果那天那群混混没有出现，如果储青也没有过来，自己包里的那把水果刀到底会刺向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储青胡乱抓了把头发，将被子蒙过头顶，强迫自己陷入睡眠之中。
只是连梦境都不打算放过他。
那破旧的、怎么也关不紧的窗户，传来不知谁家的饭香，传进他的梦里，传到了好几年前的夏天。
许湛不是生来就在这个破旧的小县城的。
七岁那年，那个名为父亲的混蛋终于死去。
那群名为亲戚的混蛋像疯狗一样，抢着本来就为数不多的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