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黑了……”关雨半躺在沙发上,落地窗外黑乎乎一片。
孟光曜看了眼时间,七点半。
故意选了耗时的烤肉,但也没料到竟然吃到这个时候。
而且过程其实并不和谐,这女人总有本事来膈应他。有时,他不客气地揭她痛处,彼此互掐,偶尔出言刻薄,以至于后来还莫名其妙地演变成烧烤比拼。
这个小气又记仇的女人,酒精上头后非说他烤得牛舌老,要给他好好露一手,结果不是没熟就是烤焦……
但此刻安安静静的关雨,长发披肩,像个多愁善感的小女人一样望着窗外。
除了一片黑乎乎的山头,孟光曜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孟光曜……”她忽然叫他一声,仍旧保持望窗的姿势,低低地问:“如果有人放你鸽子还找不到人,你会不会……很生气?”
原来是在想那个人。
“他没资格生气!犯错的人是他。”
“万一……他有苦衷呢?”
“别信这种鬼话!”
“所以……你不打算原谅她?”
“我原谅他?”孟光曜的思维卡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有些抓狂。“要说多少次你才相信,她不是我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可让她觉得是……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跟女人这样暧昧?”
孟光曜虽然也有些上头,但脑子却很清醒,这句针对“你们男人”的灵魂拷问忽然间让他福灵心至。
“所以徐习知只是跟你玩暧昧,不是你男朋友?”
关雨慢慢从沙发上坐起来,头也转了过来。带着明显醉意的脸上,两颊绯红,双眼迷蒙,微微打开的嘴角噙着自嘲一般的苦笑。
“很蠢,是不是?”
很少看到她脆弱的一面,心疼的情绪刹那便涌了上来。
“蠢的人是他。”孟光曜细声细语地宽慰,心中却暗自欣喜。“他不知道珍惜,早晚追悔莫及。”
听了这话,关雨笑了笑,复又趴回沙发上,半天没有声音。
以前和曾怀礼喝酒,那小子若是醉了,也是说一大堆话,然后倒头大睡。
孟光曜轻轻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来。她好像睡着了,长发盖了半张脸。刚要抬手撩开她唇上的发丝,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迷离地看着他。
“孟光曜……”只听她声音娇软,异想天开地说,“我想爬山……”
……
大冬天的晚上,又是郊野,通往山脚的路上空无一人。
路灯下,随风飘落蒙蒙细雨。呼啸的北风刮得树叶沙沙乱响,阴恻恻地有点瘆人。
就因为女人一句貌似撒娇的话,孟光曜心甘情愿顶着寒风细雨,陪着她一起疯。
这座山已经开发多年,上山的主路全铺了石头,修了台阶。除了修缮历史遗留的寺庙和塔楼,山上还建有不少自然景观。茂密的竹林便是其中一景。听说到了春天,还可以到竹林里挖春笋。
怕关雨踩出路牙滚下山,孟光曜一路拉着她的手。山不高,快走的话,二十来分钟就能到顶。因为视线不如白天,两个人又喝了酒,愣是多花了一倍的时间。
远处的万家灯火,近在眼底的度假酒店。分明没有特别之处,偏偏关雨就觉得高兴。行吧,只要她开心,也没算白来。
“冷不冷?”孟光曜把人从观景台拽下来,要替她整理吹歪的帽子。